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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宿醉醒来,李长宜揉了揉额头,有些记不起昨日与李二郎说了些什么。
“殿下这是喝了几杯?”刘姄问道:“昨夜回来后,反而酒劲还上来了。”
李长宜抬手,比了个“三”。
“这般多?”
刘姄故作吃惊,道:“殿下怎能喝三杯这么多?”
李长宜自嘲地笑了笑,拉过刘姄的手,问道:“昨夜二郎说我老成,我确实从小就老成吗?”
“也不会啊。”刘姄道:“殿下不记得蒙军杀到潼关那年,我爹留守长安,殿下趁他睡着,把他胡子剪了?”
“有吗?”李长宜道:“他们似乎没发现是我做的?”
“还不是我给你揽下了?”刘姄白了他一眼,笑道:“不过呢,虽然有这么一点点调皮。但相比你的兄弟们,你还是最懂事的。起来吧,父皇召你议事,似乎事情不小,兀鲁忽乃打算把汗庭迁到斋桑湖。”
“那六郎离得就更远了啊。”李长宜喃喃了一声。
这日,他离开东宫,风一吹,才忽然想到昨夜与二郎说了什么。
但想必二郎也不是说放手就放手的,慢慢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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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统二十一年,七月末。
北平城外,征西军大营。
李长靖一身戎装,大步追上李长宜。
“大哥,我再说一次,我不会纳忽秃仑为侧王妃。我绝不会让素儿与那种母狼同居一个屋檐下。”
“我何时说过要你纳她?她又何时说过要进你的门。”
“她说过。”李长靖道:“她在私下里威胁我。你们都不信我……”
“我没听到。”李长宜脚步不停,道:“我只知道她的儿子长得和你一模一样,我已经很后悔替你向老师说好话,看看你留下的这一堆破事。”
“当年在贝加尔湖,是你不让我杀她。”
“是我,我故意坏了你争位的资格。这样行吗?”李长宜终于肯回过身,道:“我知道忽秃仑不是一般的女子,她狠,她豁得出去,她是狡猾的狐狸和凶狠的狼。你傲?你觉得你笑一笑能搞定世上所有女子?好,哪怕有一个女人你搞不定,那就是忽秃仑,你跑去招惹她,你该。”
李长靖道:“不需要她,我们也能灭金帐汗国。”
“是,但你知道有她在能少死多少将士吗?”李长宜拍了拍他的脸,道:“你马上离开京城了,清醒点,你不是父皇,你的历练远远不够,别再逞能。往后每看到忽秃仑一次,你就给我警醒些,别再犯糊涂、耍幼稚,这是整件事里唯一的好处了,二郎。”
“我知道。”
李长宜叹了口气,还是用力抱了抱李长靖,道:“要对陆三姐儿好,她忍了你这一堆破事,还肯陪你去西北。”
“我会。”
“你是成家立业的男子汉大丈夫了,别再像以前不懂事。”
“好。”
“灭了金帐汗国,别辱没了你的姓氏。”
“好。”
李长宜最后拍了拍李长靖的后背,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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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统二十九年。
“咦,今日竟摆上酒了,殿下何事如此高兴?”
“你我夫妻今日小酌一番。”李长宜伸手拉过刘姄的手,道:“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我本以为我们这代人感受不到这种喜悦,但今日我收到二郎的战报了。”
“打败金帐汗国了?”
“此战不容易。”李长宜浅浅地抿了一口,放下酒杯,道:“战场远隔千里,朝廷每年花费钱粮无数,迁人口、开荒原、养马匹……终是以国力压过了金帐汗国。”
刘姄眼带笑意,盯着丈夫的嘴唇,看他小口小口地抿酒,每次她都是仰头一大杯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