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回信以后,这十几天里,那人再没送来过一封信,她一度还很失望,以为对方只是个单纯想赞美她美貌的诗人。
她让爱玛将信放在门口,等爱玛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芙洛拉快速打开门,红痕累累的雪白手臂伸出去一截,将信封取进来。
这次的信封同样有着被人拆开过的痕迹,信内容很简洁。【后天的圣火节上,请让我为美丽的女士点燃专属于您的圣火,您会在湖的那头看到它吗?——博特先生。】
很明显,这不是一首藏头诗。
圣火节是前朝遗留下来的传统节日,最开始是为了驱逐邪魔恶灵而诞生,后来神明降世,世间再无邪祟,这个节日却仍被保留下来,不过寓意变为了“驱逐厄运,照亮前路”。
后天的圣火节上,每家每户都要点燃一簇“圣火”,说白了也就是造型各异的火盆,火盆摆在高处,据说圣火摆得越是比别人家高,来年这家人的运气就会越好。
这当然是种迷信说法,不过令芙洛拉疑惑的是,这个博特先生为什么要帮她摆圣火?
圣火通常都是摆在自家,她和他非亲非故,甚至素未谋面,她想不通对方这样做的理由。
芙洛拉将信对着阳光看了许久,又在信纸上涂了柠檬茶,甚至将信纸放在烛火上方小心地烤了一会儿,却没能发现信上有任何隐藏的字迹。
就在她即将放弃的时候,她忽然注意到信的落款,博特先生。
她敢肯定自己不认识什么博特,她仔细琢磨了信的每一个字,提炼出关键的几个词:圣火,湖,后天,还有……博特。
博特有“船”的意思。
芙洛拉脑中灵光一闪。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如果这一切都不是她单方面的过度脑补的话,那么这封信大概可以理解为:送信人确实想要救她出去,而方法就是,在后天的圣火节上,在神宫里制造混乱(多半是火灾),将所有人引到一处,而她则可以乘船借机逃脱。
之前芙洛拉得了那艘船,虽然从那上面被人推下去过一次,但她后来有事没事就带着几个姐妹在白天划船,为的就是让人们对她们划船的行为熟视无睹。
神宫的侍卫如果忙于救火,便更加不会在意湖面上的一艘小船,如果她此时乘船,划到对岸再逃脱的机会是非常大的。
芙洛拉压下心底的激动。
不管对方是不是想救她,她都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她将信件烧毁,开始整理逃脱时要带出去的东西,既然是逃生,那就必须轻装上阵,裙子要最不起眼的,鞋子也要平底,金银币可以缝在布袋的夹层里面,还有首饰……
人要离开一个地方,最麻烦的不是身外之物,而是身边的人。
芙洛拉只花了二十分钟便归整好了要带的物件,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来了,她带着谁一起走?
戴里克是肯定要和她一起离开的。
至于其他人,她在心里问自己,有谁是可以完全相信的,是可以在得知她要逃跑后不告密的?
芙洛拉正思考着,耳边忽然传来锁链晃动的声音。
“宝贝你醒了?”
芙洛拉想要快步走过去,动作一大,便牵扯了全身酸痛的筋肉,她眉心微微一皱,委屈感顿生。
“我好疼。”她娇声娇气地抱怨着,慢慢挪到床边坐下,“都怪你。”
明明自己给自己上了锁的人是他,激起她内心深处的人也是他,可谁知到头来她却还是被动的那一个。
要不怎么说弟弟不能招惹呢,她这个大姐姐已经快要散架了。
戴里克慢慢坐起身,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身体就已经认了主似的往芙洛拉身上贴去,他伸出双臂将她柔软的身体整个儿环住。
“哪里疼?”戴里克把头埋进她的颈窝,哑声说:“我给你吹吹。”
“……”
芙洛拉哭笑不得,“这是吹吹就能解决的问题吗?我这可是伤筋动骨了,宝贝我问你个事情,你认真回答我。”
戴里克直起身子,半垂着眼看她,虽然没睡醒,但神色倒也有几分认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