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御医又说得腹中有食儿才能服药,这可难为人了,总不能捂着圣上的嘴不让吐吧?”
“你是最细心的。”皇后跟着惆怅,“连你都没法子,旁的人更伺候不好了。”
“唉!伺候得好不好有什么用,得陛下自己肯吃才行呀!”
昭仪一甩袖子同她告辞,“嫔妾先去换身衣衫,过会儿再来服侍圣体。”
梁雯雪十分温和:“你忙吧。”
送走了后妃,她却没有进屋打搅鸿德帝,反而带着心腹步出禁庭,行至前朝与后宫交界的甬道处。
天子病重,梁国丈如今也不遮遮掩掩地去太监值房喝茶了,明目张胆地站在那儿等她。
“怎么样?”
皇后朝周遭一番警惕地环视,方压低声音:“人还在病中,几时能醒暂且没有定数,但可以肯定的是——
“这些天他是无力理会朝事了。”
梁少毅点头,“那就好。”
“时候正好。”
他补充道:
“我们的人也差不多准备上了。”
此刻的商音犹在重华府里握着一卷仅看了几页的书册托腮出神。
窗外的天阴云密布,眼见行将下雨,院中的丫鬟仆役们忙着把不耐风雨的花木都搬到廊下去,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云瑾自院外进屋时,公主的醒目陡然发亮,转身问:“如何?是不是来信了?”
老宫女不忍她失望,但又无能为力,只好抱歉地牵了牵唇角,那表情不言而喻。
商音眼底的光暗淡下来,没奈何地抿起嘴,轻轻一垮双肩,仍旧坐了回去。
她安慰:“驸马也才去了半个多月,早着呢。殿下耐心等等,或许明日就有消息了。”
隋策说,有进展才和他联系。
既然书信迟迟未至,就意味着没有进展。
大石子坡在元江州。
离会川足足一天一夜的路程。
到了元江还不算完,这地方实在太偏了,一时半刻无法抵达,得从州到县,从县再到乡里,辗转半日山路,还要由当地经验老到的猎户指引方才能寻得当年遗迹。
天色渐暗,隋策打发猎户离开,自己则驱马踩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荒草往地图上勾出的旧址蹚去。
大石子坡之所以以此为名,是因周遭山壁皆为大块光滑峻峭的白石,石头在日晒风吹下愈发沧桑,几乎寸草不生。
倒是底下的山路叫野草埋没得不见其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