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潇南扶了他一把,笑着道:“看到温相生龙活虎我就放心了,既然如此,那温相便好好处理手头上的事,令爱在宫中自是万分安全的,只要她不乱摔东西,一切好说。”
温浦长一听,当即瞪圆了眼睛瞅她,训道:“笙儿,这皇宫里的东西你当是菜市场的菜吗?这些个摸得着碰得到的宝贝都是价值千金的,你还敢乱摔?若是行事再这般不知分寸,我就把你耳朵拧掉!”
温梨笙气得嘴都歪了,这谢潇南到现在还在告状,逮着机会了就可劲儿报复她。
她为自己辩解:“我也没摔什么贵重东西……”
“任何东西都不能摔!”
“知道啦。”温梨笙不情不愿地答了一句。
温浦长这才满意,擦了两把眼泪,又跟温梨笙交代了两句,而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去,谢潇南也跟着一并离开。
如今把温浦长带来,又告了一通状,若是在留下来,温梨笙指定是要跟他闹的,反正他心里舒坦了,就先回去处理政事去,等过段时间再来。
谢潇南盘算的很好,他刚走温梨笙就气得要掀桌子,不过被鱼桂按住了,没掀成。
“谢潇南就是成心的,我爹既然没死,他为何不早点带来让我们重逢?我爹那么疼我,知道我来奚京肯定是巴不得马上就来见我的,谢潇南指定是从中作梗,故意拖着我爹不让他来,然后再给我送那些纸钱让我误会!”温梨笙自个分析得头头是道,握着拳头一边说一边在桌上捶,是越说越气:“再把我爹叫来告状,堂堂一个皇帝,竟然用这些卑劣的手段!”
鱼桂在旁边小声道:“小姐,其实皇上之前说过……”
温梨笙眼风一扫,鱼桂马上吓得闭上嘴。
许是因为遭遇了那么多事,温梨笙这段时间的情绪很不稳定,有时候坐着坐着还会抓狂一般把自己的头发揉得一团糟,无时无刻不怀着心事,对谢潇南也极是排斥。
不过今日见到她爹了,也坐下来好好说了一会儿话,温梨笙心中的郁结好像慢慢消散了。
其实一直以来她也不愿意认为是谢潇南杀了她爹这种说法,在心中无比纠结,若是换个不熟识的人,她早就拿着东西上去拼命了,正因为他是当初那个亲自上街给手下的将士采买衣裳,在小年是给他们一人买了一盏天灯的谢潇南,温梨笙才一直抱有微弱的希望。
幸好谢潇南在这件事上未曾骗她。
总之,她爹还活着,这就是天大的喜事,虽然对谢潇南陷害她一事心怀不满,但归根结底还是高兴的,坐着沉思了片刻,她露出一个笑容。
也罢,一笔勾销吧。
鱼桂站在旁边看着她那种发自内心的,带着年少朝气的笑,也跟着笑起来。
温梨笙心结一下解开了,往后的几日,寝宫里的宫人立马就发现了她与之前判若两人。
先前的温梨笙总是沉着脸皱着眉,情绪极不稳定,有时候坐着坐着就在宫里闹起来,非常难伺候。
偏生她极得新帝的盛宠,一众宫人在她发怒的时候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平日站在温梨笙面前头都不敢抬的。
但她这几日却一下子开朗起来,笑声从寝殿里传出来的时候,宫人还都以为是耳朵出问题了。
紧接着就见她在院子中喊着宫人们一起嬉闹,或者是爬到树上去越过宫墙往外眺望,要不就是亲手做风筝爬上屋顶上放着玩,跟之前一样,她一刻也不曾消停。
但不一样的是,先前的她总是在发怒,扔东西,要不就是对前来寝宫的皇上冷眼相对,现在的她却满身洋溢着欢愉的气息,让整个寝宫的氛围全变了。
当然,温梨笙自然是不拘于此的,她想出去,哪怕是能在皇宫里转转也是好的,于是频繁地爬上屋顶,纵使一群宫人极力劝阻也拦不住。
这日谢潇南来寻她的时候,就看到所有人站在檐下抬头往上看,面色极为紧张。他脚步轻缓地走过去,跟着其他人一同往上看,就见房顶上是不是飘出一截细纱衣摆,他登时脸色一变:“谁在上面?”
这一声可把宫人们吓得魂飞魄散,一转头发现当今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走到身后了,急忙跪了一群人开始磕头求饶,七嘴八舌之间谢潇南总算听了个清楚,果然是温梨笙不听劝阻爬上房顶了。
他沉着脸色道:“你们这么多人,连个人都拦不住?吃白饭的?”
这寝宫本是谢潇南的寝宫,建筑十分宏大,墙体的高度比寻常房屋要高很多,若是不小心从上头摔下来了,骨头摔断几根都是轻的,这么一群宫人竟然让温梨笙爬上去了。
宫人们连忙告饶:“皇上恕罪,不是奴才们拦不住,实在是不敢拦啊!”
听见下面一片杂乱声,温梨笙就将眺望的目光收回来,挪动身子而后在房顶边缘往下看,就见谢潇南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身边跪着衣裙宫人,也正仰头看她。
谢潇南看见她探出个脑袋,说道:“下来。”
温梨笙眼珠子转了一下:“我不,这上面风景好,我看风景。”
“那屋顶是斜面的,站不住脚太危险,你快下来。”谢潇南耐着性子道。
温梨笙知道站不住,所以她也没站着,是找了处地方坐着呢,之前上来过几回,她已经轻车熟路,知道坐在什么地方不会滑下去,就道:“皇上还是别操这些没用的心,若真是可怜我,就别把我关在这寝宫里。”
谢潇南此次来,也是为这件事的,他说道:“你若是现在下来,我就应允你走出这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