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心表弟扫了一眼将夜刚刚驻足的花灯摊,他看到他表哥盯着花灯的时候,眼睛里有光,想来是真的喜欢,就掏钱买下了几个。
直到三人站在被围堵得水泄不通的湖岸边时,将夜盯着河面上灯火通明的楼船,愣了一下。
他一手还攥着糖糕,另一只手肘捣了下闻人玥,刚好碰掉了闻人玥刚要送进嘴里的桂花糕。
闻人玥深吸一口气,扭头假笑道:“您有事?”
将夜也不管他介不介意,伸手就将自己咬了半截的糕点往闻人玥嘴里塞。
闻人玥脸上有些僵硬,含着糕点,好半天才想起来吃东西要嚼,那份怪异感不是来自于将夜给他吃剩食的不愉……
“我现在可不是文盲了啊,那么明显的三个字我认识的。”将夜指着庞大的楼船上那三个明晃晃的大字:“翠、微、苑。”
“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君桐也紧张地捏了捏将夜的袖子:“表哥,感觉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们还是走吧。”
闻人玥笑他:“要不是知道你就是阿强,那我觉得这地方确实不适合你这样的半大孩子,今天多大了?十五有没有?”
“十六!”君桐撅嘴,恶狠狠瞟一眼闻人玥。
将夜护着小表弟,皱眉道:“你别跟他拌嘴。”
将夜想起原文中描述的原主日常行为,觉得自己还是难以接受,于是闷闷道:“我跟你说啊,我现在从良了,一点儿也不喜欢来这种乌七八糟的地方,就此打住,咱们走吧。”
“哎哎哎,别啊!”
闻人玥展臂拦住他:“没让你来嫖,你不是要搞清楚阿珍和阿强之间的感情纠葛吗?风月场上的人什么没见过?于他们而言,这男男女女,七情六欲如过江之鲫,得他们一句指点,可比你闷头想有用的多。”
此言一出,将夜有点犹豫了。
就在他犹豫的这片刻功夫里,已经被闻人玥拉上了楼船,君桐皱皱眉,还是不能丢下他表哥,也跟了上去。
交了费,拿了入场券,船呜呜开动,离了岸,他们一时半刻想要下去也挺难的。
船上毕竟是做风月生意的地,耳边都是莺莺燕燕的男女调笑声,以及丝竹舞乐弹唱的靡靡之音。
闻人玥一转头对君桐道:“今天这事可是为你来的,你都继承苍梧城了,家财万贯的,就替你表哥去付一下银钱吧。”
不等君桐反应,将夜稀里糊涂被闻人玥拉进一间包厢,啪地阖上了移门。
闻人玥道:“我觉得你这表弟不简单。”
将夜点头:“正常,简单的人能坐上城主这个位置?”
他确实不相信君桐只是因为好受控制,才被奉衣选中,成为新的城主,但在那样的环境下,没点手段,又怎么能保命呢?
将夜不觉得这是件坏事。
闻人玥却摇头说:“你不知道苍梧这次发生了什么,说是全面换血大洗牌都不为过,你表弟的那些亲兄弟基本死绝了,留下的那几个要么毫无修为游手好闲惯了还身患残疾,要么就是些姑娘,还被你表弟匆匆嫁去了遥远的城池,给人家城主做妾。”
这手段……倒出乎将夜的意料,但他还是觉得君桐干不出这些事。
“那可能是奉衣出的主意吧,毕竟为了给年少的城主巩固地位,必须以防后患。”
闻人玥趴着门缝看了一眼正在付钱的,显得柔弱可欺的锦衣小公子,压低嗓音对将夜说:“还有一件事,你知道后别太惊讶。”
他说:“这件事被苍梧城给压了下来,知道的人不多,我师尊也是偶然从掌门师叔那听到的。”
那八成得是谣言,将夜心里想。
闻人玥:“君桐亲手弑父,他将他爹的肉一块块割了下来,当着他苟延残喘的亲爹的面,将那些血肉都碾磨成血水肉糜,直到他爹只剩骨头架子了,却还被灵丹妙药吊着命,不让他死,熬够了好几日才取了他的心脏,埋进神脉废墟中。”
这般骇人听闻的事,似乎同外间老实巴交,任由鸨娘欺诈诓骗钱财,还被周围姑娘调戏而憋红了脸的锦衣小公子实在八竿子打不着。
他看起来脾气好极了,一直客客气气同人说话。
将夜不太相信这种说法:“长澜仙君听岔了吧,你说这事是奉衣干的,我信,我表弟肯定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