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内凌乱不堪,斜倒在地板上的椅子还缠绕着红绳,上面沾染了某种奇怪液体,镂花雕窗在晨风中嘎吱嘎吱作响,似乎被撞坏了一般,满地狼藉都是混乱的,污浊人眼的画册书卷。
却并没有看到将夜。
君桐恍然大悟,他哆嗦着问:“我表哥他……不会是被仙尊也扔进湖里了吧?”
说着就惶恐地往湖中央去看,甚至忙不迭要驱船过去,却因为没什么灵力,做不到操控船只,只能找来船桨狼狈地要去划船。
闻人玥拦住他,心底冒出一个更毛骨悚然的猜测。
“有没有可能……仙尊怀里的那团包裹严实的东西……其实是将夜。”
“啊!!”君桐急了:“我表哥怎么了?那……那是他尸体吗?!”
闻人玥摇了摇头。
望着地上残留的衣摆碎片,以及难以让人察觉的,地板上的反光,陷入沉默之中。
……
将夜实在被折腾狠了,回了神隐峰被他师尊安放在床上,又擦干净了身子,直到夕阳西下,他还是没醒。
说来也怪,云谏明明修为高深,只需一个清洁术就能弄干净,却还是沉默着,花了大把时间去烧水,去一点点擦拭将夜身上那些痕迹。
目光游移中,再一次目睹那些自己失控下折腾出的凄惨,云谏愣了很久,他自认自己不是个控制不住情绪的人,千年来淡漠的岁月让他对什么都无所谓,早就没有世俗的欲望,也没有激动难控的时刻。
却偏偏……
将夜睡梦中,眉头都是皱的,喉咙里偶尔溢出梦话。
“师尊……别……不要……”
连梦中都是被他折腾到受不住吗?
云谏抿了抿唇,一下子竟有些慌了神,他不知道等将夜清醒后,将夜会怎么看待他,而他又要如何做才能让将夜还像从前一样对待自己。
沉默到后来,云谏头一次生出了想逃避的心态。
却因望着少年脆弱的脸颊,而不忍于心。
他情难自控地垂首,在少年的额心轻轻落下吻,却被梦中少年一个本能的躲避而慌了神。
云谏愣住,指尖不知不觉收紧,扯裂了给将夜擦拭身体的布巾。
眸色忽深,脑海中浮现的全是昨夜的旖旎,从少年情难自禁,到后来被他欺负,又沙哑着嗓子哭着要……
云谏蓦垂眼睫,不去看,唇边浮现一道极讽刺的笑。
他深吸一口气,推扉走出。
在水榭之外里三层外三层地设下结界,这结界与之前的不同,这一次是连将夜自己都走不出去,就像是真成了一只笼中雀,被困囿于温暖的恶兽巢穴中。
在将夜眼中,一贯孤冷绝尘,良善和顺的师尊,此刻竟是怀着将他囚禁于此的肮脏心态,而昏睡中的那个人对此一无所知。
夕阳西沉,天色渐暗。
云谏将一身揉皱的衣袍换掉,再次踏出神隐峰,下了云缈山,直奔山下城镇的翠微苑而去。
自将夜为他剖魂,他的神魂缝隙中纳入将夜的神魂后,神隐峰对他的禁制就薄弱很多,那处弱水寒潭很多时候根本没意识到离开神隐峰的是云谏。
因此,短暂骗过禁制,偶尔下山并不受影响,修为也不会被压制。
云谏戴着兜帽,并无人认出他,他是来找柔芷的,昨夜他就在他身上留下了一支羽,因此在诺大的楼船上也没费什么劲就摸到了柔芷的房间。
他站在门口的时候,正遇着柔芷冲身边服侍的下人发脾气。
“都说了,我不喝!我不喝这些药,你让嫲娘过来,你让她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下人被欺负地有些可怜,颤颤巍巍道:“可是,嫲娘说,那些东西你不能再用了,折寿啊。”
“不让用?!那我怎么维持这张脸?啊?还不如让我去死了!”
“滚!滚啊!一点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