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是他们以为他会在乎旁人的闲言碎语,会害怕别人的误解与谩骂,以为这样就能逼疯他,让他癫狂吗?
但实际上,他一点都不在意,却让别人知道了他真正在乎的……
这种被别人拿捏的感觉让他很痛苦。
怀里人,恐怕要被盯上了,更加要寸步不离地守住。
他吻他小徒弟,近乎发泄似的从浅酌到啃咬,又撕扯,甚至伸出指尖去勾开碍事的腰带,却被一声轻哼呼痛怔住,没再继续。
将夜昏迷中忍痛也忍得很辛苦,被吻了很久,双唇还是惨白得没有半分血色,额间还是细汗直冒,浑身觫然。
他垂睫看着眼底这张因痛苦而眉头紧皱的脸,琉璃珠中的暗色渐渐散去。
云谏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终于冷静。
双修能更直接更有效地去缓解将夜现在这个状况,只要云谏进入其中,引导将夜去消化那些力量。
但是……他这个状态根本不适合双修。
太脆弱了,根本承受不住。
神交或许也是有用的,只是要格外小心。
云谏抱着他,额头相抵,这是他第一次进入将夜的识海,将夜的识海比他想象中还要空泛。
四周都是茫茫白雾,空无一物,比云谏的识海还要简单。
按理说一个人的识海反映了这个人内心的执念和欲望,贪财者被金山银水堆埋,好色者身周美女如云,嗜权者高坐之下群臣匍匐……
云谏没什么更深的欲望,唯一的困囿只是被囚禁被束缚,因此他的识海中总会出现一株白梅和潺潺流水,他其实也不明白为何自己识海中的繁盛白梅有时会变成一株如焰火荼靡的红枫,那静谧如死水的弱水潭为何会涌出汩汩春汛。
他已经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了,识海却还不至于空泛。
而将夜呢……
云谏在进入之前也曾想过,曾好奇过这里会有什么。
将夜的欲望和执念是什么?
是无与匹敌的力量吗?
因为将夜曾说过,他想拥有足以保护师尊的力量,可惜的是一直被秘术压制,再怎么努力都难有突破,而现在这股力量虽回来了,却折磨他半条命。
若他知道是这样的代价,会不会后悔?
又或者说,云谏在他脑子里窥探到的那些颜色废料才是他的欲望?
云谏都做好准备在他识海中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了,毕竟他窥探过将夜的记忆,看到将夜曾想对他做那些事,可惜的是,将夜的识海中竟连这个也没有。
白皑皑的天地间,弥彰满眼,只有一层薄薄的水面铺陈脚下,水面干净透彻,就像是一面无边无际的明镜,清晰地倒映出云谏的身影。
他在这一片迷雾中,踏着水镜寻找将夜的身影。
似有鸟类啼鸣,眼前迷雾散去。
少年盘膝坐在地上,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的鸟雀,正一下一下地给它顺羽,动作轻缓又温柔,唇角勾着浅笑,沉迷其中根本没发现有外人进来。
“你在做什么?”
云谏一开口,将夜才恍然惊醒,抬起一双圆润澄澈的杏眼,直勾勾看着云谏,起初的迷惘渐渐散去,又成愕然惊讶。
“师、师尊?我……我是在……我的识海里?”
双眸忽然清晰,他怀中的鸟雀化作烟雾散开,将夜站起来望着他师尊,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好似并不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
他师尊很理解他这个状况,本来就记忆混乱,加上识海中过于安逸,会让他忘忧。
云谏点点头,却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朝他走去,将愣怔的人揽入怀中,额头抵上眉心,缠绵又霸道的神魂力量倏然侵入少年的神魂之中,彼此纠缠。
将夜还没反应过来,觉得浑身轻飘飘的,瘫软在他师尊怀里。
整个魂灵就像是被托在云端,又像是有细微的电流穿过带来酥麻的无力感。
失控,却不让人讨厌。
反抗不得,却让人更生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