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谏憔悴的面容在眼见着将夜悠悠转醒后忽然破涕为笑,有了丝血色,染着血丝的桃花眸也迸发出缱绻温柔。
他紧紧攥着将夜的手,又轻柔地抚着少年同样冰冷的面庞。
对他说:“醒来就好,我就知道步凌尘他一定有法子救你……”
“嗯。”
将夜看着云谏,看着漂亮的琉璃珠倒影着自己如死人般青白的脸,他缓了口气,让窒闷在胸腔里的最后一口’活人气提上来。
扯动唇角,绽出梨涡,笑着对云谏说:“师尊,我喜爱你,爱你很久了,从我不知道的时候,就很……喜爱你。”
“还好,我还有机会说出来。”
他以为他再也没机会睁开眼看一眼爱人,再也没机会将这句「喜爱」说出口。
将夜看着他师尊,忽然眼眶就湿润了,他望着他,一直在流泪。
他师尊就伸手去揩他眼角的泪珠,可怎么都擦不干,就像是要一次性淌完这辈子的眼泪一样。
云谏嗓音哑得不成样子,却挡不住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我知道了,师尊都听见了,知你爱我,我都知道……你啊,你怎么这么傻?”
将夜摇摇头,睫毛微垂,没有在起伏微弱的胸膛前找到什么利刃。
他说:“师尊,你不要怪你自己,我没有很疼的……能忍住,已经不疼了……”
“嗯。”
将夜不怪他,但这始终会是云谏的心结,但他想啊,若将夜都好起来了,不希望他自我责难,他其实也可以尝试淡忘这件事。
只要……将夜好起来。
云谏指尖轻轻刮蹭着少年的鼻梁,“我听你的,你不怪我,我也不会为难我自己……你才好,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不要……我想,看着师尊。”
“我哪儿也不去,我陪着你,师尊陪你睡一会好不好?”
“嗯。”
云谏上榻,搂着他的小徒弟,他身上那么凉,要紧紧拥着才能让他汲暖。
可他将人整个圈在怀中,让自己蓬勃跳动的心脏贴在小徒弟冰冷刺骨的背脊上,都不能煨热他。
云谏有些不安,在幽微颤动的烛火中,只能将他的小徒弟搂得更紧。
“睡吧,等天亮了,我就叫你,让步凌尘给你换药。”
“等过些日子你完全好了,我们就回神隐峰……我给你买过很多蜜饯,都是甜的,你爱吃的,但怕你一下子都吃完了惹得牙疼,就藏起来了,你赶快好起来我就都给你吃。”
“甜的啊,师尊怎么知道我很喜欢吃甜的?”
将夜转过身,面朝云谏,一双澄澈的杏眸一瞬不移地盯着云谏看,从眉眼到俊挺的鼻峰,再到轮廓分明的薄唇,看着看着就俯身贴在他唇上印了一下。
“这里……也是甜的,好甜好甜的……”
眼底蓄出泛着光的雾珠,将夜的手虚弱无力,却固执地轻颤着游移在面前这张昳丽又俊俏的面容上,极不舍得,极难放下。
冰凉的,怎么捂都捂不热的指尖一点点描绘着眼前人的轮廓。
“我……早就想染指师尊了,喜爱你,想要……玷污你,将神祇拉下神坛,变成我的。”
他都开始说胡话了,当着他师尊的面,再无羞愧,再无赧然,将那些不说出来会永留遗憾的话一股脑涌出。
“但是……我不会伤害师尊的,我不会……让他们碰你,我喜爱你,只想让你是我的,我……我喜爱你啊……”
胸膛起伏,可进入其中的空气越来越少,喉咙也快发不出声了,却被他逼着,不甘心地述说心意。
可是,怎么说都说不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