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啊!凤岚云谏疯了!!
“选好了?那另一个便是弃了?”
云谏看都不会看「梧桐」一眼,可他望着被囚困在陨铁柱上的将夜,却不知为何心口抽痛。
「将夜」看着他,杏眸中流露出期许,又混着深藏的哀伤。
云谏看着面前熟悉的脸,却总感到心中惴惴。
两堆柴垛之间的距离不算近,上头都悬着油灯,还施了古怪的禁制,云谏没办法同时救下两个人,更何况,他本就与梧桐恩断义绝,师徒情谊早已走向终结,加上这几桩仇恨,他虽不至于亲手弑师,却绝不可能为了救梧桐而舍了将夜。
这一场毫无悬念的抉择,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考验。
但,就是这样没有考验的考验反倒让他觉得怪异不安。
云谏指尖刚触上禁制边缘,另一头悬在上空的油灯忽然跌落,点燃了「梧桐」周围的柴垛,炽亮的焰火蓦然腾起。
哪怕云谏心心念念的都是将夜,却在这一刻还是被那火焰吸住目光。
这不是什么凡火,也不是修士练就的灵火。
而是真正的凤凰涅槃火!
云谏不晓得自己的涅槃火为何出现在容仙客手中,他隔着滔天烈焰望向「梧桐」,那双吊稍凤眸也在看着他。
目光悲切,有不甘,却也有释然,说不出话,可翕动的唇在火焰蒸腾的扭曲中,似在说什么话。
那双凤目绝不是梧桐该有的凌厉和高傲,而是……
而是……
短短须臾间,云谏似被带回了记忆深渊之中。
千年前,刚得到沙棠果的他高高兴兴返回彤岫村,在附近的山丘上歇了会儿,望着浓烟滚滚的彤岫村时,还以为是村民在燃烧秸秆。
那时候,他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可心头隐隐作痛,彷徨不安的情绪,与此刻的不安一模一样。
他蓦然扭头看向「梧桐」,炽白的烈焰腾烧地很高,几乎遮住了柴垛中人的面容,强烈的不安让他放下触碰眼前禁制的手。
循着本能竟一步步朝「梧桐」走去。
「将夜」一惊,说不上是惊喜还是惶惧,立刻不安地出声道:“师尊!”
云谏像是被一句话惊醒了,顿足回头,看着将夜那张熟悉的脸,望着将夜头顶上悬着的油灯。
他就要返回将夜身边。
可另一头的「梧桐」却闷哼一声,涅槃火的温度太高了,熏烤地他神志不清,意识混沌。
「梧桐」在半昏厥半清醒的状态中,颤着唇发不出声,唇形却被云谏看在眼底。
他说:水……有没有水……
云谏心底抽痛,他觉得莫名,捂住心口的手都在颤。
渐染猩红的眸子来回逡巡在梧桐与将夜之间。
“你……你是谁?”
他不知在问谁,或许是问他自己。
将夜看着他说:“师尊,是我啊,我是将夜,你快来救救我,我好怕……好怕像千年前一样,我怕火,你救救我……”
而另一边的梧桐已因涅槃火烧完最外圈的柴垛,被灼热的温度熏地昏厥过去。
他该救将夜的,他不该管梧桐了,他与梧桐的情谊早就了断了,此刻不该管他了。
可看着将夜,那张熟悉的脸却让他觉得陌生,甚至惶惧。
而看着梧桐时,又觉得这个梧桐为何丧失了张扬与攻击性,让云谏每看一眼便心痛一分。
云谏太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