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外头疾步跑来一个弟子,慌乱之中没稳住脚步,跌倒在地,惊醒了缄默的众人。
“禀报长老!来了……他来了……他他……”
“别慌!云缈弟子无论何时都要挺直腰杆,站稳了说话!”长老呵斥道。
那弟子重重舒了口气,压着因恐惧而跳动的心脏,依旧说不利索话:“来了!他来了,仙尊来了,不不不,不是的,是那魔头来了!”
“砰——”
茶盏碎地,众人的惊愕转瞬成了觳觫颤抖。
静默的人群骤然像暴雨来袭,惶然碎语,他们的恐惧就像是瘟疫一样蔓延开来,瞬间就笼罩住整个议事大厅。
还不等那长老细问,就听见外头传来的凤雏啼鸣,冲出殿门一看,漆黑的夜被浑身散发着炽热烈焰的火凤占据了半边天空。
而火凤之上颀身玉立的白衣青年正是——凤岚云谏!
“将夜在哪儿?”
青年冷冽地没有半点人气的嗓音回荡在夜空中。
他已经找遍了整个神隐峰,都不见踪影,唯见那干涸的弱水潭,推倒的白梅囚树,以及碾碎成灰的缚神锁链。
云谏快疯了,他强大的神识笼罩住整个广场,在攒动的人头之中寻觅他的将夜,可一遍遍梭巡下来,就是没找到要找的人。
泛着炽白光芒的丝线从掌心掣出,霎那间扯住一个长老的脖颈,近乎疯魔般逼迫发问:“为什么不回答我?将夜在哪儿?!你们把他藏哪儿了?!”
那长老脖颈的丝线一寸寸紧勒,脖颈皱积的皮肤已划破,丝丝血流淌下,周围人如何挥剑都斩不断那柔韧的细丝。
尚能主持大局的长老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匆忙安排弟子去囚牢释放简十初,并开口周旋道:“你这魔头赶紧放人!你说的那个云缈逆徒早就离开云缈了,他叛离师门,被你这妖邪蛊惑,早就不配回云缈山,我们根本没看见他,他也没回来过!”
“就是!各大仙门已经在赶来云缈的路上,任你这魔头修为如何强悍,终究敌不过人心所向!”
人太多了,七嘴八舌,聒噪至极。
云谏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底快要控制不住的疯狂焦躁,冷色的夜与红色的血月将他那张原本柔和的面庞衬地极冷峻,极狰狞。
扯住柔韧白丝的手用力一拽,那长老就被绞断了脖子,头颅滚落在众人脚边,死不瞑目。
“他死的不冤,当初认我为魔时,他喊地最响亮,我如今便入魔给他看!”
他忽然勾唇笑了。
“无论你们说什么,我都不在乎,你们可以造谣我,诋毁我,仇恨我,谩骂我,我都可以视若无睹,但是,你们既然碰了不该碰的人,便留你们不得了!”
他疯了,因在人海茫茫中找不到将夜,因将夜消失在云缈,他便视这一切仇恨惧怕的目光为敌。
火凤的光焰将这张白绡覆目的劲俊面容衬地犹如修罗。
炽热的白光瞬间迸出,笼罩住整个云缈前厅的广场,连带着那些御剑而来的仙门弟子都被照热地汗流涔涔,白热的浪气腾腾升起,连那些铁铸的剑戟都要融化了。
“他疯了……”
“他疯了!快逃啊——”
热浪裹挟着涅槃火,化作冲天的火龙席卷而来,跑得慢的人腿脚胳膊上都被烧作一片焦炭,那火根本扑不灭,浑身燃焰的人为了活下去疯狂求助同伴,结果要么是被推搡着避开,要么死死揪住同伴,一起在热焰中化作灰,烧成烬。
云谏依旧白衣长立,犹如神祇漠视世人,病态地听着广场上连绵的哀嚎。
薄唇轻启,缓缓道:“我很讲道理,等你们死后,我会一个个查清楚谁伤过将夜,伤害过他的我会彻底烧毁神魂,没伤过的我会亲自给你们超度,送你们轮回。”
冲天的火光衔接着天上诡异的红月,第一仙门云缈已成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