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人要走,将夜喉咙哽咽,惨兮兮地泛着哭腔去求索。
“师尊,你帮我解开好不好?我疼……手腕好疼,都要勒断了,你……你放开我吧……”
“呃……”
“我……我冷,又疼,你过来抱抱我好不好?”
“呃……”无论将夜怎么哭喊,云谏沉缓的脚步稳健地朝外走去,一步步,在空旷的寝殿中回响,振聋发聩。
“你!!”将夜被逼地凶狠咬牙:“凤岚云谏!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是不要我了吗?你是睡腻我了吗?!”
连名带姓的凶狠称呼,倒是让白色背影顿足片刻。
将夜瞪大眼睛,继续咬牙切齿道:“你说话啊!睡完了就跑,你是渣男吗你?就算……就算要分开,就算不理我了,也该给个理由吧,哪怕留下只言片语……也不该像你这样提起裤子就不认人!”
他知云谏这个样子不正常,可将夜刚被折腾个半死,转眼那个施虐的人转头就走,他一肚子委屈,根本来不及多想,泪水啪嗒啪嗒掉落在枕边。
也不知是不是他那些话起到作用了,云谏顿足回头,朝他一步步走来。
在将夜近乎要破涕为笑,从绝望被拉回黎明的时候,云谏却只是机械地抬起手帮将夜一层层套好衣裳,整张脸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手指的温度都是冰的。
等了良久,殿内针落可闻。
他终于开口:“等会儿步凌尘会来,你好好等着让他来帮你融魂,至于我……你忘了我吧。”
你忘了我吧……
静默……长久的静默……
将夜近乎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拼命挣扎着,床柱嘎吱作响,手腕被勒出血痕,割破了,渗出血珠,挣扎的力道还在继续,好似手腕断了也没关系。
云谏眉头轻皱,冰冷的指尖覆盖在将夜手腕上,瞬间治愈创口。
将夜颤眸去看,两人凑在一块儿的手腕上怎么……
“契线呢?我们的契线呢?!”
“我解了。”云谏声音很淡,满不在意似的。
将夜难以置信,喉咙滚了滚,近乎是怒火腾烧:“为什么要解开?你为什么要我忘了你?你不要我做你徒弟了吗?你……”
“那不是弟子契。”
“呃……”将夜愣了。
“那是生死契,若不解开,你我同命相连,会……连累到你。”
云谏没再说多余的话,哪怕相处再久,心底也泛不出半丝涟漪。
在将夜近乎破口大骂,绝望悲鸣声中走出寝殿。
殿门阖上,便能隔绝一切吗?少年声嘶力竭,嗓子都喊哑了,凄厉的哭喊穿透门缝,如刀剜心,可又有什么用?云谏的心已不是血肉之躯,钢铁铸就的一般,冰冷地没温度,再也泛不出半丝涟漪。
步凌尘带着聚魂灯走来。
原本暗淡无光的破旧废灯,在云谏眉心飘出的一簇焰火注入后,立时光芒大盛,刺目的光直冲云霄,近乎照亮了整个晦暗的魔域。
“去吧。”
那簇焰火脱离身躯后,云谏脸色顿时灰败难看,面似金纸,如草木枯萎般,苍白的唇角渗出一抹鲜红的血渍,他抬袖抹去。
步凌尘心绪复杂,不知说什么好。
“我不懂,天道给你的绝情水真那么管用吗?你若还爱着他,便不能斩断执念,取出涅槃之力,若你如今都不爱他了,为何……为何还要以命为代价去救他?你到底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