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初然见他要走,着急了起来,“你别走呀。我们难得遇见,能不能说说话?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她有些委屈,就是因为顾识洲不要她,她现在才得和那个姓韩的硬凑成一对,忍受这种人的侮辱和轻视。要知道,当初她和识洲的婚事都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他只要点个头,他们现在早就已经是夫妻了。就是因为他不点头,他不要她,所以她白白蹉跎了好几年不说,现在还得和那种人将就。
“韩太太”哪里比得上“顾太太”好呢?“顾太太”的分量可远比“韩太太”重,而且顾识洲也比韩鸣卿好了数十倍数百倍。她好端端一个丈夫,现在不得不换成一个她压根就不喜欢的人,天知道她有多恨?
她受了这么多委屈,可是到头来他却连她的面都不愿意见吗?
倪初然怎么可能甘心呢?她咬紧唇,小跑到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识洲,你不要不理我……”
顾识洲不明白她纠缠的意义,“倪小姐,请你明白,我们之间是没有关系的。”
倪初然泫然欲泣道:“怎么会没有关系?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早就知道错了,真的,我一直想和你说句对不起,但是你一直不愿意见我……”
顾识洲闻言,方才来了些许兴趣。别的无所谓,但是她的道歉,他还是想要的。
只不过——
“你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
她应该为她当初那样对南迦而感到抱歉,并且亲口和南迦道歉。
倪初然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微微愕然。
看她这样便知道她根本不是什么真心悔改,道歉更称不上是什么诚心。他们之间没有说话的必要。顾识洲些许清冷的眸光只不过掠过她身上少许时候,便断然收回,准备离开。
倪初然有些着急,连忙挡住了他的另一边去路,“你别着急走,就听我说两句好不好?两句就好!算我求你!”她的声音称得上是恳求。
他眉心蹙得更深,不明白她这样的纠缠有何意义。最终,他只道:“我给你三分钟,就在这说吧。”
倪初然有些自嘲地勾了下唇。他连给她一个说话的机会都这样吝啬吗?她的满腔深情,到头来,竟像是笑话一场。
三分钟……也好吧。
倪初然瘪着嘴,便开始诉起苦来:“你知道吗?我和韩家的韩鸣卿相亲了……”
顾识洲又一次蹙眉。与他何干?跟他说这些做什么?
“他和你比起来,真的很不好很不好,很差劲,很糟糕,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你知道吗?他还很花心,他在外面有很多女人……识洲,我真的早就后悔了,当初我不该干涉你和南迦的,我们这样的家庭,在外面有个女人再正常不过了,而且你这才一个而已,算得了什么呢?我真的好后悔,你说你在外面养着就养着,我为什么非要干涉呢?现在好了,韩鸣卿在外面有不知道多少女人,我什么办法都没有,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甚至,任由他踩在我头上欺辱我。”她说着说着便控制不住地哭出声来,她是真的后悔了。当初她要是知道知足和珍惜,现如今她就不至于变得这样凄惨,现在这一切,再苦也都是她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顾识洲:“……”
他真的愕然。
她说她后悔了,他差点就信了她是真心的悔过,哪里想到她的脑回路这样异于常人,后悔是后悔了,但是后悔的原因却是这样奇葩。
他没忍住打断道:“你还是没有抓住重点。南迦不是我在外面的女人,也不可能被我养在外面。我想给她的,是八抬大轿,是三书六礼,是名正言顺。你是该后悔,但应该后悔的是你没看清楚这一切,应该后悔的是你不该看上我,不该非要嫁给我,应该后悔的是你不该挑战我的底线,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找她,并且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逼走她。”
他的一番长篇大论,说呆了倪初然,她就那样愣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他。
“实不相瞒,我从来没准备娶你,即使订了婚,没有多久婚约也会取消。你和我爷爷再怎么强行逼迫,也不可能逼得动我顾识洲。顾太太从来都只会是南迦一人。从始至终,从来如此,从未变过。”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一字一句,严谨认真,像是在告白。他这样的人,要么不告白,一告白起来,深情令人动容。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倪初然根本不会相信这样的话竟然会从顾识洲口中说出来。
她张了张嘴,几度说不出话来。除了震撼,还有铺天盖地而来的嫉妒。
她的婚姻已经是面临凄惨的境地,凭什么南迦可以拥有这样的顾识洲?可以拥有他的全部又深切的爱?
顾识洲的话在她脑海中回荡,她久久不敢相信,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的每句话,都像是在她的心上狠狠插刀。她一直以为,当初如果她大方一点不去管南迦,心胸宽广一点容下南迦的存在,现在她的生活就会是另一番场景,可是顾识洲却亲口告诉她——不是的。
他说,他的妻子只会是南迦,她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的,不管她做什么,她都不会是他的妻子。
多么残忍啊……
南迦到底是有什么好的,才值得他如此呢?
他对她和对南迦,俨然是两种截然相反的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