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若闻言便笑道:“已经让管家和常喜去和那酒家说了,酒家说他们后日不开业了,只单接我们这一单生意。”
老太君闻言便道:“话虽这么说,这两日你还是让你身边的人过去盯着些那酒家才是。后日阖族的人都会到场,若是在酒水吃食上出了什么差错,可就惹人笑话了。”
魏若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闻言连连应是。
老太君又对三老夫人和五夫人道:“咱们带来的人手毕竟有些少,你们还是要帮帮她才是。”
三老夫人和五夫人也忙应了。
老太君又看向清姐儿,她对清姐儿道:“到了那日,你可记得无论如何都要照看好两个妹妹,并且到时你族内的姐妹们也要过来。她们虽然或贫或富,可从血缘上来讲,都是你的姐妹。你万不可一味的端着国公府大小姐的面子,在她们面前故作姿态。”
清姐儿闻言连忙应是。
老太君闻言便点了点头,同众人嘱咐道:“后日的宴会一定要经心些,遇到那些家贫的族人,务必要同对待其他人一样的去对待她们。咱们这样的人家,不过是得了祖上的庇佑才比她们日子好些。可若是不知道惜福,仗着祖辈荫萌,就瞧不起别人。不仅随意给别人脸色看,说话还专拣人的心窝子,肺管子去戳的话,离那家败之日也就不远了。你们万要记得我今日所言,日后无论是教子还是教孙,都要叮嘱好她们才是。”
三老夫人和魏若等人闻言齐声应是。
等到回去各自房间,魏若把孩子们哄睡后就坐在床沿细想老太君的这番话。
她越想就越觉得感慨。
怪道自开国以来,那么多的开国功勋人家都逐渐没落了,唯有安国公府一直长盛不衰。
安国公府的家风实在是很好,就连李浩淼那样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看到贫苦人都会展现出温和又耐心的样子,更遑论安国公府的其他人呢。
三老夫人和五夫人及清姐儿等人回去后也将老太君今日所说之言,在心里细细想了好几遍,越想众人就越觉得,自己想要修炼到如老太君这样的地步,差的还远着呢。
老太君既定下了后日要宴请族内子弟,到了正日子自然精神抖擞的坐在正厅和众位来拜见她的族内子弟媳妇说话。
等到招待完这些族人后,她又让魏若包了些布匹,派人送到族内那些贫苦人的家中。
老太君的善行让阖族上下称道不已。
做完这些事后,老太君就带着三老夫人和魏若等人先回去了,独留下三老爷在这里,和族内的族老们商议祭田和学田管理的细则。
在路上的时候,老太君把魏若叫到了她的马车上,随后和魏若说起了她此行所作所为的用意。
她还告诉魏若,纵然她们这一房在族内地位崇高,可她们切不可因此而自傲,在处理族内事物时,一定立身要正,且要占着一个理字。不然族里的那些族人们纵然面上服她们,心里也不会服她们的。
老太君见她明白,又对她说起了她为什么要周济那些贫苦的族人。
“那些族人们虽然生活贫苦些,可就是因为这样,她们的心思反而要单纯些。今日我们帮她们一些,她日若是咱们有难,总有人念着咱们的好愿意周济咱们的子孙。你切不可因为此时咱们府上的风光,就不为以后考虑。日后若是我和你婆母不在了,那些贫苦的族人若是来我们府上打秋风,你万不可将那些人赶出门去,也要注意对她们的态度。”老太君嘱咐魏若。
魏若闻言连忙应了。
老太君这话一说,倒让她想起了她在现代时看到的一本名著上的人物。
当初凤姐儿的女儿巧姐儿遭难时,不就是曾受过凤姐儿恩惠的刘姥姥救了她吗?
可见这世间万物,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不说此次阳溯之行,魏若从中学到了多少。
三老夫人、五夫人及清姐儿也是收获颇丰,其中犹以清姐儿为盛。
因着她父亲早亡的缘故,阖府上下无论是老太君、老夫人等人,还是李浩淼、五爷和七爷等人对她都是多有怜惜的。
众人在面对清姐儿时都是一幅小心呵护的模样,也因此清姐儿的性情实则是有些纤弱的。
直到前年,老夫人为了给清姐儿说亲,和她深聊了一回。
她才总算明白了一些事理。
及至后来,她随着魏若管家,见多了公府的那些妈妈们为了往上攀爬,汲汲钻营后,她对世事的感悟就更深了一些。
起初她见这些妈妈们在她面前流露出贪婪和推卸责任的那一面后,是有些害怕和胆怯的。
她也曾私下和魏若说起过自己的烦恼。
魏若就告诉她,那些人之所以如此钻营,也是因为她们拥有的东西太少了,或是其实拥有的东西已经足够了,但是想要的太多了。
但是只要她们还有欲望,这些斗争就是免不了的。
她告诉清姐儿,她现在已经不是闺阁之中的小姑娘了,万事都由长辈为她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