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金喜的嫂子带的定礼不仅十分的简薄,她同秋云说话也有些夹枪带棒的。
兰儿带过来的几个老妈妈说她那样做不符合规矩,那金喜的嫂子就说她们家自来下定都是这样的,可见夫人身边的丫鬟要金贵些。
兰儿没想到这金喜的嫂子竟是如此的难缠,她不由得担心的看了一眼秋云。
秋云低垂着眉眼没有说话。
她其实已经打定主意要嫁给金喜了,金喜嫂子的这些冷言冷语于她而言其实不算什么。
兰儿其实是个火爆的性子,只是自跟在魏若身边做了大丫鬟后,她自觉自己应当像之前的春兰和现在的秋云一样,对下温厚一些。
因此这两年她对人越发的和善了。
可这和善其实只是表象,兰儿骨子里还是有那股路见不平的劲儿的。
她遇到那陌生人被欺负了尚且要说上两句话,更何况是和自己共事多年的秋云呢。
兰儿也学着金喜嫂子的模样,斜着眉吊着眼的讽刺她道:“哎呦我说金嫂子,你摆上这么一副缺德样给谁看呢。今儿个是你们金家下定的日子,我们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的等着你们过来。你们来了也端茶倒水拿点心的,十分用心的招待你们。你倒好,来的之后先是摆出一副死了娘的表情,接着又拿出这些明显是糊弄人的东西。”
“这也就罢了。我们知道金喜兄弟没了爹娘,跟着哥嫂过活,这嫂嫂怎么肯拿出好东西来给我们下定。我们也不争你们那个强。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在我姐姐大喜的日子里摆出这幅死了娘的模样,更不该说些恶心人的话。”
那些妇人们原本躲在一边看热闹,听到兰儿毫不客气的回骂金喜的嫂子后,妇人们露出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有些妇人们就在那里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金嫂子自打进门对金喜就很刻薄,原本金家阿爹和阿娘给金喜也留了一份家产的,可这金嫂子这些年竟背着金喜吞了那些家产。”
“金喜也算是个厚道的,说自己好歹是哥嫂养大的,就不跟哥嫂争这个强了。”
“金喜他哥哥也是个没心的,竟任由自己婆娘欺负自己的弟妹。金喜那妹子现在在府里当差之外还要给金嫂子做针线。这婆娘也是真缺德,每几天去她小姑子那里拿一回针线后出去卖了,那卖的钱全都当作自己的私房钱了。”
“我的老天,这扒皮的地主都没她那么缺德。这金嫂子的娘可真会教女儿。”
“你不知道她们家里,那出嫁的几个女儿在婆家作威作福的,她几个姐妹的婆婆还常聚在一起咒骂她那亲家,说她们几个加起来都没这金嫂子的娘享福。”
随着周围人的声音越来越大,金嫂子的脸色变的青白不定。
她素来是个内心藏奸的人,虽说做了这么多亏待婆家弟妹的事,可对外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真的亏待了金家弟妹。
这会儿被众人当众撕破了脸皮,金嫂子只觉得一股火气从她的丹田冲到胸口,她竖起两只眼睛开始咒骂起兰儿来。
“你这个下作的小娼妇,一点规矩体统都没有,我再怎么说也比你们年纪大一些。”金喜的嫂子也是气急了,浑然忘了兰儿的身份。
那些婆子们见金嫂子竟连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都敢骂,便露出了一副金嫂子这是疯了吗的表情。
兰儿自做了魏若房里的二等丫鬟后,就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说话了。
她见秋云想要开口说话,便伸手按住了她。
随后她冷笑一声道:“金嫂子倒是跟我倚老卖老的起来。这会儿记起你自己年纪大了,那刚刚干吗摆出那么一副刻薄的模样。本来今日我是可说你,也不可说你的。但你实在做的太过了,我这姐姐还没进门呢,你不仅在下定礼上薄待她,还给她摆脸色看,说些刻薄的话恶心她。我姐姐素来是个软弱没脾气的,我若是再不出来为她说句话,只怕她要被你欺负到墙角里去了。”
那些人听兰儿说秋云软弱没脾气后,险些笑出了声。
纵使秋云是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丫鬟,可她能做到大丫鬟这个位置,就不是个软弱没脾气的人。不过是觉得自己年轻,尊重自己,不肯和底下人缠斗罢了。
偏偏这位金嫂子想要在人家进门前给人家一个下马威。
这时有那知道金嫂子底细,想要借此讨好秋云和兰儿的婆子就大声道:“姑娘们不知道,这位金嫂子可是想把她娘家表妹许给金喜兄弟呢。只是她也不照镜子看看她那娘家表妹的人品又怎能比得过姑娘的人品呢?”
“你们”金嫂子听到这些婆子们也跟着那两个小蹄子一起起哄,气的脸都白了。
到最后她一甩手,说这定礼不下了她要回去。
这下定礼没完成就意味着这门婚事会出波折。
那些婆子们没想到金嫂子会那么横,忍不住面面相觑。
秋云见状皱了皱眉头,但她到底是金家没过门的媳妇也不好说话,便看向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