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
“姓林的给我改的,在重庆的时候,他看见我拿着这个,就说能给我改个暗器。”文鹄将地上的银针拾起,重新装回翡翠钗的银管子里,这次却没有刻意遮掩,怎么扭开、怎么装上、再怎么合起来,都叫承月看仔细了。
承月呆道:“你眼力真好。”
“什么?”
“针这么细,天又黑,你怎么看见的?”
文鹄:“……学会了没有?”
承月又不吭气,感觉自己应该是学会了。文鹄将钗递到他手里,把着他的手:“摁上面这颗珍珠,这连着里头的弹簧,得用劲捏,劲小了它不发射。”也不知他是怕承月捏得不对,还是怎么着,细长的手指扣在承月的指缝里,微微摩挲了两下——承月忽然大叫:“你给我珍珠弄丢一个!”
文鹄:“……哪儿丢了?”
“这旁边的米珠儿!原先是三个!”承月心痛地数给他看,“只剩两个了!”又发现一处损坏,“珐琅也掉了一块儿!”
文鹄的脸有些阴了,一言不发,承月低着头,也没瞧见,自己痛惜地检查了一遍,叹了口气:“罢了,戴在头上有时也掉,可你就不能爱惜一点儿吗?一定是那个林教授,给我弄坏了!”说这话时,回过头来,文鹄的神色已经好看了许多,也不理他的抱怨,只把他的手攥一攥:“试试看,学着用。”
承月有一点怕,被他牢牢地把着手,还有一点心慌,挣扎了一下:“你捏得我手好疼。”
文鹄的脸又阴了,不做声地松开一些,承月自己拿着珠钗,小心翼翼地观察一遍,摸摸那颗机关大珍珠,感觉到里面确乎有个弹簧在动,捏一捏,不见发射,索性用力一捏,文鹄叫道:“小心!”——承月马虎得要命,只知道身体避开针管,那左手扶着钗,正对着发射的方向,只听“扑哧”一声,两根针全扎在文鹄手臂上!
承月眼泪吓得乱滚:“你的手!”不料文鹄沉着脸,将针拔出,也不见血迹,原来袖子里戴了皮护臂。
承月“哎哟”一声,惊恐变成尴尬,语无伦次地安抚自己:“吓死我了,原来就这么点儿威力。”
“暗器暗器,打的就是出其不意,你明着发出来,谁能不防备?”文鹄寒着脸道,“你不会玩,会玩的给这针上涂一点毒,不声不响就能弄死一个人。”说罢,一把将钗夺去。
“你生气了?”
“没有。”
“哎,我还有事儿想跟你说呢。”,!
来是这样。”那头承月听文鹄说罢,先把王宝驹嘲笑一通,又说,“不过他也挺有骨气的,虽然嘴巴放屁,倒没拿他那死了的亲爹来要挟师父。”
“呵,你白做他的徒弟。”文鹄卷着烟道,“就是因为他不说,所以小爷怜悯了。他如果没有骨气,小爷理都不会理他。”
这话把承月听住了——忽然醒悟了师父的心情。
他和文鹄刚在码头吃东西,文鹄指来回徘徊的王宝驹给他看。他们都觉得那个落魄茫然的样子,有一点孩子气,像另一个人。这心情可能连露生自己都没察觉。
他不敢往深里想了,只觉得这心情曲折至极,自己也有过这样的心情,瞧见那些落魄的女乞丐在路边讨饭,有时会想起自己那不争气的娘,施舍他们一两个铜板,其实是施舍自己的惦记。
文鹄见他垂头不言,便问:“他是不是不来了?”
承月更加丧气:“我真不知道。是陶三爷过来传的话,我连他声音都没听见。”说着,趴在桌上,感觉这一路来得不仅没为师父解忧,反而增添了他的麻烦——唯一的筹码也是风里听消息。
文鹄看他一会儿,拿脚踢踢他:“还吃不吃了?”
承月呆滞地说:“吃不下去。”
他听了文鹄说的情形,此时巴不得打个电话去告诉,还想知道师父怎么解决这个困境——八十个工人,三船机器,上游还在暴雨。师父居然这个时候还敢谋略人心!简直像看大戏一样等着揭幕,心痒难耐,又不敢去跟着露生偷听。
文鹄瞧了他一会儿,笑道:“对了,你瞧这是什么?”拿胳膊撞他一下,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物件,绿荧荧的宝光闪烁,居然是那个翡翠弦月,承月一眼认出来:“我的钗!”伸手就夺——哪能够呢?文鹄笑嘻嘻地举高了:“别吵,给你看个新鲜,你站开。”
承月一时把师父的事情忘在脑后,心中好奇,鼓着嘴不吭气。文鹄自己退开两步,将钗轻轻一摇,忽然调转过来,钗尾激射出两根银针。
承月瞪大眼睛:“我的天!”
文鹄:“好玩儿么?”
“你做的?”
“姓林的给我改的,在重庆的时候,他看见我拿着这个,就说能给我改个暗器。”文鹄将地上的银针拾起,重新装回翡翠钗的银管子里,这次却没有刻意遮掩,怎么扭开、怎么装上、再怎么合起来,都叫承月看仔细了。
承月呆道:“你眼力真好。”
“什么?”
“针这么细,天又黑,你怎么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