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之上所写的所有事情都在陈望的预料之中,因为这本来就是陈望定下当计划,但是面上自然是要做出一副没有预料的模样。
“张二和黄龙两部在郧西县败北,一时间难以形成战力。”
“如今常国安所部攻占郧西,占据城池,其麾下部众膨胀至两万余人,若是听任其发展,恐怕不妙……”
“眼下河南受灾,大量的饥民涌入郧襄山区,若是不能快速制止常国安,恐怕会致使其就此做大。”
陈望眉宇紧蹙,目视着文书,一边沉声言语,一边用余光观察着王鳌永的神色,王鳌永的脸色果然因为他所说的话更加难堪了数分。
他领兵北上驰援的时候向着王鳌永说明了麾下有大量的新兵,只有千余名老兵,战力不强,也将土兵缺少武备的情况也讲述了一番。
“依据前几次常国安的行动来看,常国安应当不会占据郧西城,而是会和之前一样退回北部的山区。”
“常国安每次出山,兵马都会变多数分,恐怕应该是和山区之中的部分山民建立了联络,涌入郧阳山区的河南灾民也成为了常国安的兵马来源。”
陈望下了定语,将问题直接推回给了王鳌永。
虽然陈望句句都没有提起舆图,但是所有的话语其实都是在给王鳌永的心中施加压力。
王鳌永此时也已经是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他紧握着座椅之上的扶手,身躯前倾,紧蹙着眉头,脑海之中天人交战。
“陈总兵,现在的情况,你有几分的把握可以剿灭常国安……”
良久之后,王鳌永抬起了眼睛,看向陈望发问道。
陈望心中仍是不动声色,王鳌永这样发问,明显是心中已经开始有些动摇,但是却还想再坚持一下,面上却是再皱了皱眉头,停顿了些许的时间,而后为难道。
“如果只是击败流寇,这一点并不难,我麾下部众虽然新兵颇多,但是正面野战取胜并不太难,但是想要尽剿北部流寇,却非易事。”
“王抚治应当还记得崇祯九年之时流寇窜入郧襄地方,盘踞在山岭之间,卢督抚领兵数万,但是最后还是徒劳无功。”
“流寇占据地利,又与山民往来,借助百姓作为耳目,我等官兵动向全都被流寇尽收于眼底,进剿官兵如若兵少,流寇便大举而来,进剿官兵如若兵多,流寇便转而避战,根本找寻不到主力。”
“此前杨阁部领兵西进之时,前锋兵马便是因此而伤亡颇重,”
陈望观察着王鳌永的神色,王鳌永已经明显动摇,只要他再往其上添一把火,便可以彻底说服王鳌永。
话音落下,王鳌永的神色明显一沉,陈望对于王鳌永的心理一清二楚。
他最后故意提起杨嗣昌。
杨嗣昌自成一派,而王鳌永却是属于东林一派。
除此之外王鳌永和杨嗣昌两人本身就有间隙,王鳌永三番几次弹劾杨嗣昌,最近的一次便是杨嗣昌西进之时损兵折将。
现在陈望将此事提起,自然是想要王鳌永想起这一关窍。
杨嗣昌什么样人的,在朝堂之上无人不晓,无人不知。
杨嗣昌心狠手辣,打击政敌从来都是不留余力,雷厉风行。
眼下丢了郧西,这些责任都是需要王鳌永来负责。
杨嗣昌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打击王鳌永的机会。
王鳌永未来的日子并不好过。
杨嗣昌权势过人,虽然远离京师,但是影响仍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