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之后,众臣皆道太子仁爱,愿为他马首是瞻。
太子冠礼那一日,神都够资格来的朝臣皆来道贺,无一人称病缺席。
叫皇帝坐在上头好生欣慰,心情舒畅了,精气神儿都好了不少。
尤其当日他终于见到了因着皇帝下令处死赵芸沫而许久不来看他的水漓歌,他便又多了几分精神。
到三日后太子与阿芒大婚之时,他坐在高台之上,忽然不管不顾地伸手去扯住了水漓歌的手。
水漓歌虽然生皇帝的气,但见他身体这般光景,也早就不愿他了,她只是不敢去看他。
他从遇见她起就开始宠着她,一晃,都宠了十五年了。
她没法想象以后没有他的日子,她到底要怎么度过。
“大家。”
“御妻先听朕一言吧。”
皇帝打断了水漓歌,笑眯眯看着前面正携着手向他们走来的太子和阿芒,微笑道:“这么多年朕一直知道,你始终没有爱上朕,是以你才会随意与朕使小性子,说不理朕就不理朕,还总想着撮合朕与赵氏,朕都知道。”
“大家。”
水漓歌一阵哽咽,她不能否认皇帝之言,但她也有话要说,可皇帝却拍了拍她的手道:“没关系的,你不喜欢朕,朕爱你就好了。
你不理朕,朕理你就好了。
你要撵朕走,朕赖着不走就好了。
朕只要看着你,知道你还在朕的身边,偶尔能看你对朕笑笑,朕就能开心一整天。
这便够了。”
“大家,不是的,臣妾也——”水漓歌眼眶湿润,今日本该是大喜的日子,她并不想难过,但皇帝的情况实在不好。
可皇帝却缓缓抬起另外一只手,示意她让他继续说。
“只是,朕以后恐怕做不到了。鸿儿他还那么小,虽然我们把他教的很好,但还是要劳累你啊。”
“大家,大家!”
皇帝总不叫水漓歌说话,他忽然转过身来,伸手去抚摸着水漓歌的脸,宠溺地笑道:“真是可惜了,你这张脸多美,多年轻啊,便是生了皱纹,也一样会很好看的,只是朕——再也看不到了。”
“大家您不要这么说。不会的,臣妾不会离开您的。您还答应了臣妾好些事情都没做呢,您还没带臣妾去看过山海呢。您是皇帝,不能言而无信啊。”
皇帝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对不住了,对不住了。”
皇帝说着,又转头看向远方,嘴里不停念叨着:“阿舟——阿舟这个臭小子,朕怕是看不见了。”
说着,他便垂下了头去。
太子和阿芒正满脸带笑地站在台下,与帝后行大礼。
朝臣们也在为这场喜事觥筹交错,把酒言欢。
御道上,水寒舟骑着高头骏马疾驰而行,有护卫阻拦,立时有人拿出皇帝加急密令。
“侍御史大人奉诏快马入宫,敢挡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