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工师见两个人都看着自己,那信也掉了出来,他本不擅说谎,忽然哀声道:“你们别拦我!素月,是素月被人抓走了!”
贺知煜与竹安俱是一惊。
沈工师讲清了原委,又给贺知煜看了那信。
贺知煜思忖片刻,道:“你别急,你也不会功夫,去了也是无用,反而难以逃脱了。想来此人的目的是让你过去,为其办事,素月此刻一定是安全的。我代你去,帮你把人救回来。”
沈工师满怀希冀看向他,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真的吗?她真的安全吗?”
他又有些犹疑:“可是如此做能行吗?”
竹安安慰道:“沈工师,你想想,这人定是要抓了你去办事的,素月其实不是他的目标,如今就伤害了,你怎能还听他的呀?”
贺知煜:“你不常出来,见过你的人想来不多,这事情的主谋也不可能亲自出来绑人,必定是依托些画像一类的东西。你我身材差异不大,我换了你的衣衫,用上同你一样的发冠,该至少能瞒到见到素月姑娘。这约定之时就快到了,你我先换了衣衫吧。”
竹安听贺知煜如此说很是焦急,他知道此去定是危险,可贺知煜又岂是听他劝阻的,一时之间也实在没什么好方法。
“竹安,”贺知煜对他道:“你带人想办法看看届时能不能远远跟上,万不可距离太
近,若是有被对方发现的可能,便立刻离开。”
竹安有些担忧地看着贺知煜,最终仍是没说什么,只郑重地点了点头。
贺知煜同沈工师悄悄换了衣衫,他到了约定的偏僻地点,先被人搜了身,又上了一辆马车,随后便被人蒙上了眼睛,以防他看见去时的路。
那马车在路上疾驰了许久,贺知煜约莫走了四五个时辰,他蒙着眼睛,只能感受到外面光线的变化。
初时外面还是天光明亮,渐渐便黯淡了下来,最后完全归于黑暗,却又忽然挤进眼中一丝若有似无的昏沉明光,该是点起了灯。
车中与他同行之人一语不发,只用一把刀一直架在他颈侧,以防他逃跑。
终于,像是已过去了漫长岁月,那马车终于完全停了下来。他被人带下车,在沉寂黑暗中走了许久,似是去到了一处厅堂之中,忽然眼前一亮。
他眼前的布条被人解开了。
“来,看看吧,我们也是没有诓你。”一人道:“安心为吴掌柜办事,你那相好和你都能安全。”
他看着面前这人所说的“相好”,睁大了眼睛。
那怯怯看着他,鬓发有些散乱,耳上只戴了一侧耳环,明明形容有些狼狈模样,眼神却明亮熠熠的人,明明不是素月,而是他的夫人,李笙笙。
厅堂主位的地方,一彪形汉子坐在披着白虎皮的座椅之上,似是这帮山匪的首领。他看见贺知煜一时有些微微失控的表情,横眉打了个结,一脸的横肉跟着抖动了几下。
“这人便是那什么沈工师?”他疑惑道:“倒像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看着挺冷淡。”
“是,带着信来的,和画像对照过了,不会错。”他旁边站着的手下心里有些打鼓,其实画像也只能看出些衣服头饰这些完全一样,至于长相那毛笔画的他也看不太出像还是不像,但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肯定:“这人常年深居李记做工,不用与人打交道,是性子冷淡些。”
“嗨呀,崔哥,这被咱们绑走的事儿,难道还有人愿意以身相替不成?那沈工师,咱们也没给他留报官的时间。再说了,盛京那帮脓包软蛋的官差,哪个能有这份挺身而出的胆量?”那手下圆道。
旁边一人看首领有些犹疑,想出个主意立功:“崔哥,咱们虽则不认识这两人,但他们不是一对么?这两人瞧着就都像是正经人,你让他们亲上一口,若是亲的好,便证明咱们抓对了!”
那叫做崔哥的觉得这主意虽则没个章法,却也可以一试。他挑眉看向贺知煜道:“听见了么?上去亲一口。”
贺知煜没想到这山匪竟出了如此荒唐主意。
他淡如冷山的面上似是无波无澜,内心却开始潮水般波动不息。他看向杏眼盈盈望向他的李笙笙,很是犹豫。
他不愿意再于李笙笙不乐意之时,如上次般亲吻对方。
虽则之前她没有反对他牵手,但那毕竟和亲吻意义不同。他还没有听她亲口说一句原谅他了,亦还没有得到她于此事的首肯。
那崔哥看他迟迟不动,皱眉道:“亲啊!”
李笙笙看贺知煜竟还在犹豫,心中很是焦急,她想起自己之前暗自下的决心“这次绝不主动,要由着他自己体悟”,如今这情形却是由不得他再体悟下去了。
她心道自己必定是前世欠了此人什么,面上却露出个云娇雨怯的笑,上前一步抬手揽住了贺知煜的脖颈,踮踮脚尖,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啄了一下,娇声抱怨道:“郎君,我好害怕,等你好久了。”
“怎么看这男的有些不……情……行了行了!让你们亲一口,没说一直亲!”
那崔哥正准备说怎么这男的有些不情愿,就看到贺知煜伸手揽住了李笙笙的楚腰,低头连绵不绝地回吻了起来。
那行云流水的动作,眼中似只有对方般深情烧灼的眼神,以及仿佛失而复得般的拥抱,实在不似有半分作假。
第85章追妻缠绵不休。
李笙笙伸手悄悄拧了一把贺知煜,他才把她放开。
她蹙了蹙眉,在只有他能察觉的范围内发狠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