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年的眉毛低压着,眉眼沉重,站起身,冷淡说:“我出去一下,待会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落嘉闻言,点点头。
傅司年转身便走了。走出6的大门,外面的空气不同于livehoe里面的燥热狂动,整条街都种着碧绿的榕树,明明是一番夏日凉夜的景象,可是傅司年还是觉得心里闷闷地,空气里都是无尽的粘稠和沉重。
燃烧的香烟也无法让心底的那种闷痛去掉,他处理掉烟头,坐上车,开动。
跑车低沉的引擎声在夜色里怒吼,车开到无人的江边,傅司年便打着方向盘,绕着江,一圈一圈地转,带起寥落的树叶。
满脑子都是抑制不住的许落嘉,轻笑着说,“会吧”的印象。
一想到这,他的脸色便愈加沉闷,忍不住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盘。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愤怒,也不想去深究愤怒背后的原因,就只是在脑海中一次次地将许落嘉微笑的表情击碎,然后将一条名为‘欺骗’的罪名强行施加于他身上。
许落嘉,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
从前骗他,冠冕堂皇,信口雌黄,说喜欢了他很久很久。
如今又骗他。
那日记满纸的情谊,怎么能作伪,他看了,看了很多很多次。他对文字的记忆能力很强,背台词不需要怎么下功夫,因此日记里的那些话,傅司年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今天也没有来上课,果然,像上个星期那么好的运气,只是一种偶然。”
“他是台上角,我是座下面目模糊的陌生人。他不会记得我。”
“如果相爱太难,那么愿他一人平安喜乐。”
傅司年甚至还去翻了垃圾桶,可是当初燃烧的灰烬早就被处理,仍洒在各地,飘散在天地里,怎么找都找不回来了,日记本也就永远有了残缺的那几页,留下了狰狞的伤疤。
可是就算是缺了那么几页,也仍然可以作为重要证据,扔到许落嘉的脸上,冷笑着骂他是‘骗子,不是说不喜欢了我吗,这是什么,我问你,这是什么。’
傅司年的心里安定了一些,随手打开车载音响,疯狂的摇滚乐又响起来,喧嚣于江边。
这倒是提醒了傅司年。当初许落嘉去蜜月旅行的时候,隐隐约约记得好像是寄了一张唱片专辑给他。
去哪里了呢,傅司年的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一点一点地开始思索。
可是当初实在是太不以为意了,他根本没有把那个东西放在心上,如今要回忆起来,实在是很困难。
于是,傅司年停下车,下车,靠在江边,打电话给小泉:
“小泉,问你个事,当初许落嘉给我寄了一张唱片,好像是你帮我签收的?放在哪里了你还记得吗?”
小泉正处在放假的状态中,这会忽然听见老板的电话,满头大汗:
“我也不是很清楚……”小泉说,“好像是,扔了…”
“扔了?”
“对…”
“谁扔的。”傅司年的声音很冷淡。
小泉的后脊背的寒毛立刻竖起来了,一旦傅总出现这种声音,他就觉得事情出现了很大的危机状态,但是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当初签了快递以后,他递给傅总,傅总看了没看,知道是嫂子寄过来的礼物后,点头,说扔了吧。
“我问你,谁扔的。”
“我…”小泉小声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