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昏迷前,见过父王,随后碧王妃也来了,我喝下了她送的羹汤,所以,是那碗羹汤里的毒?”他的语气并无怨愤。
可是言下之意,不就是赫连碧害了他?
濯天心心尖一颤,慌乱的摆手:“没有的事!你昏倒之后,父亲就请府医救治你,你昏迷九日,第五日便吃了对症的药”
濯逸白看向她,眸底透出洞察一切的明晰:“这些日子,王府有谁来过?”
他忽然打断了她的话,问起另一个问题,让濯天心一怔。
她心念转动,终究选择了欺骗:“父王很关心你,多次派人来清风道问安。那郎中,便是父王让我请来的,他们绝无害你之心”
这话说得错也没错,濯王府每隔两天就有人上门来看濯逸白,那人是濯王安排的,足见他的重视。
然而此行安排不是因为濯王心疼这个小儿子,而是监视窥探。
濯王府派来的人也只看病情便回去复命,连府医也不过来了两日,别的就更不用说了。
至于那郎中,自然是濯天心请的,甚至连赫连碧都不知晓。
只是,这些话她是不会和濯逸白说的。
“蔚羽呢?”他又问。
蔚羽?濯天心的脸上刚刚放松的心情骤然绷紧:“你昏迷这段日子,他抽不出身,连王府交办的差使都搁置了,如今回濯王府复命去了。”
自从叶昭言来过后,濯天心唯恐蔚羽提及那日的情形,更不愿他在濯逸白醒来后提及叶昭言,便让赫连碧找了个由头将他拘在濯王府。
他被禁足后,濯天心一直派人看着他,一直没出岔子,如今看样子,他应该是安分了。
只是越是安静,越让濯天心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下一瞬,少年略干涩的嘴唇一张,吐字清晰而冰凉:“他是我的人,如今怕是被谁为难了吧。”
他的眼神很认真,让濯天心心中的不安达到了顶峰。
他在怀疑什么?濯天心心头剧跳,强笑道:“怎么会?”
“既然不是,就早些唤他回来吧。”
话音一落,濯天心突然察觉到屋内温度骤降了几分,恍惚间冷汗爬上了背脊。
抬眼看去,濯逸白的眼澄澈,不带丝毫情绪,却莫名让人感到寒冷。
她还要再劝,他却微微低头,阖上了眼帘。
见他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濯天心垂眸掩去一抹暗芒,嘴唇抿成了一条线,面上依旧温婉恬淡,“那我明日再过来瞧你,现在时辰不早了,你且歇息,若是身子不适,我再找郎中来看看罢。”
濯天心的马车渐渐驶离清风道,想着北边而去,行过中长街的刹那,一股寒气迎面扑来,冷风吹得人浑身发颤,车夫跺跺有些冻僵的脚,将马鞭甩起来,马匹撒开蹄子,哒哒哒的往一旁的流水巷子里行去,那里的道路又长又窄,免了寒风侵袭。
忽然,一阵疾风掠过,身侧响起轻巧的脚步声,马车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
感觉车子一沉,车夫有些疑惑地掀开挡板往下看去,谁知他伸手一掀,却见车底贴伏着一团漆黑的影子,借着皎洁月光,可见那影子高高隆起,吓了他一大跳,赶紧喊:“大小姐!”
听见呼声,濯天心猛地坐直了身子,朝窗外望去:“怎么了?”
她的话音才落,一柄利刃已经架在了她纤细修长的脖颈上,耳畔传来男子嘶哑难辨的声音:“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