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几年银翼家主“身亡”,才被重新调了回来。
如果是在三年前,忌惮于银翼的实力与其暧昧的立场——和所有财团一样,银翼游走与政府和叛党之间——那么,自由军对律若的态度,至少会维持表面的“体面”。毕竟,银翼家主对他的银发情人的重视程度众所周知。
然而,银翼的“家主”已经死亡接近三年。
很多人都默认银翼家主死亡,他带给银发研究员的庇护、威慑,和顾忌,立刻随之烟消云散。
可问题就在这里——
银翼家主没有死,他回来了。
他回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让所有人明白: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旁人什么态度,律若都是他唯一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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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的空气凝沉如冰。
银翼家主的手搁在桌面。
古银的尾戒反射淡淡的亚光银。
“他”神态悠闲,俊秀文雅的脸上,薄薄的唇,还微微勾着,比常人更薄一些的唇,就像刚涂抹过鲜血一样,神秘地猩红着。灯光照上去,莫名让人心生寒意——就好像坐在那儿的,不是人类,而是某种哥特小说里优雅华美的邪恶生物。
自由军的军官们还在竭尽全力,跟自己不听控制的手较劲。
负责人们脸色僵硬,先前的那个忘了摆正态度的蠢货已经没了声息。不过,没人顾忌得上他。一方面是一个普通基地的负责人根本无法自由军与银翼的合作相提并论,另一方面则是人类的第六感——动物的本能,让他们潜意识捕捉到了致命的危险。
唯一可以缓和气氛的律若低着头,划动个人终端的光屏,不知道在看什么。
能和银翼家主谈判的领袖,略微皱着眉,没有开口。
僵滞里,生物科科长左看看,右看看。
又右看看,左看看。
最后下定决心开口——
“博罗科同志,我必须纠正一件事。”
生物科科长开口的瞬间,对他了解最多的后勤部部长眼皮子猛地一跳。
他们的这位生物科科长遗传了旧纪元某些西伯利亚系的基因——伏尔加含量过高的那种。神经向来比别人粗上那么一大截,脑回路也向来比别人离谱。
——直白点说,就是这家伙永远读不懂空气。
“列夫基尼亚同志,我们不需要……”后勤部部长试图抢先开口。
这种时候,这家伙可千万不要干什么火上浇油的事了啊!
后勤部部长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生物科科长已经以一种堪称“大无畏”的粗神经,用他那遗传自西伯利亚的弹舌语速,在凝重的气氛里,严肃地对地板上已经不吱声了的某博罗科同志进行了他认为“非常非常严肃”的科学宣讲——
“……博罗科同志!”生物科科长敲着投影出来的血样样本图像,“我必须纠正一下你还有其他部分同志的某些严重错误的科学观——哪怕异种细菌是在第三阶段的第一天就开始传播,这也不意味着,人类的科学家就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它的存在!
“这是严重的‘盲目科学主义’错误!
“盲目相信科学能够,且必须监测到人类生活环境中发生的一切。
“这是个非常严重的错误,科学只有在现象出现之后,才能对它进行研究,并且争取和时间赛跑,在各种恶性现象扩大到无法遏制之前,找到解决它的办法。任何对科学或者科学工作者的夸大或夸小都是极其盲目,也极其不理智的!
“就像本次的异种细菌入侵,它就像人类历史上的无数次瘟疫一样,在最初,再优秀卓越的科学家,也很难预言并捕捉到它的爆发,只有等它达到一定规模,表现出一定征兆,才能被研究……”
生物科科长的小弹舌音气势汹汹,噼里啪啦。
后勤部部长绝望地一把捂住了脸。
——见鬼!在这种时候,谁会关心你的盲目不盲目科学精神啊喂!
“如果是异种细菌扩散,从爆发开始捕捉,有47的概率在一周内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