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红胜有些犹豫,“只怕我并没有妹妹这样能干……”
“师姐,谁能生而知之,还不都是慢慢学的。姐夫他武官出身,如今不也任镇抚之职,主管军事之余还兼理民生。姐姐比他差在哪里?只管一同行事。”
当事人还没说什么,三姐先激动起来,鼓动计红胜去争取更多的权力,又道:“姐姐家中可有官员仪轨?许多事照着那上面做就是,若有些不合你心中所想,也可与身旁人商量着办。”
计红胜一边听着,一边仔细端详她,从前只觉她是美貌女子性烈如火,今日才知她竟有如此野心。
三姐浑然不觉,捉住她的手,“姐姐,你甘心一辈子就在家里呆着连习武也要听闲话吗?你甘心吗?”
“瞧你说的,登州也不是你姐夫一手遮天,知府主簿难道是吃干饭的?”
听计红胜这么说,三姐知道她已经意动,笑道:“登州叛乱初平,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姐夫掌管军权多有忙不过来的时候,姐姐为何不能分担一二?”
计红胜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真不知将来你要怎么才好。”
“咱们顾好当下已经不错了。”三姐摩挲着她手上的茧子,忽问道:“登州是否还有小股起义,不然朝廷怎么这么急着派人出去?”
计红胜下意识看看窗外,才压低了声音:“原本这个职位早几个月就要定下,太上皇与当今斗法,拖到如今才选定了你姐夫。”
三姐恍然大悟,怪不得镇抚使一职竟比知府还晚到任。
姚家老将军在今上未登基时曾做过王府的近卫长,姚家众人自然都划归了当今的麾下,看来这次天家父子争斗,终究是年轻力壮的更胜一筹。
三姐又嘱咐计红胜一定要保重自身,两人说到日暮方散了。
回到家中尤老娘已经歇息了,次日一大早三姐练完剑,宝蟾便过来道:“先生,刚刚富源车行的徐掌柜派人来传话,请您去鼓楼西大街的锦鸿楼吃饭。”
徐氏也是大户,请客却不在家中反在酒楼?而且竟不提前一日来请,今天早上这般匆匆忙忙的来?三姐一时不知徐龙庆的用意,又不能不去,只能临时安排了弟子的课业,将时间空出来动身去了。
她也是锦鸿楼的常客了,伙计见了是她,将三姐领到了楼上的包厢中,徐龙庆正在里头等着她。
“方先生,今日要请客的并不是在下,真正的主人另有其人。”
三姐刚坐下,徐龙庆顾不得多说,将自己所知一一道来,原来那日与车行伙计鲁印起了冲突的小太监,回宫之后将此事说给了宫人们听,太监们虽卑贱,但被骂到头上也是七情上面,颇有怨言。
巧的是那日司礼监的一位大人下来巡查,得知了此事。而三姐又是京城中出名的人物,宫里稍一打听就得知了她的身份,便辗转约了车行的掌柜徐龙庆和三姐会面。
她听徐龙庆先说太监卑贱,又称那位司礼监的太监为大人,自己先笑了,道:“徐掌柜的意思,那位是来问罪的吗?”
徐龙庆摇头,“那位王满才王大人是东宫的属官。”
言下之意,她们两人虽然是平民百姓,可一个刚受了太上皇的封赏,一个是南安郡王的亲戚,寻常的太监都不会借此生事,何况那是太子的人。
不是来报复的,那就是来化干戈为玉帛的?
“那太子……”太子知道吗?
徐龙庆神情凝重,还是摇头,“不瞒你说,今儿早上我才收到宫里的消息。”宫中完全没给他与郡王府商量的时间,徐龙庆连忙遣人告知了三姐,自己立即动身过来了。
二人合计片刻,说好了先静观其变,要是王满才提出什么不过分的要求,可以拖延一下再答应。
三姐坐上一辆不知去哪里的马车,心中尚且不敢相信,自己或许已经入了太子的眼。这个国家最高的统治者之一,真的注意到她的财富和学识?
这是不是说明,她一直以来的努力,的确走对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