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即明白是段清泽在她昏迷时做的,但她醒来后他也没有邀功,甚至提也不提,好像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这怎么会是小事呢?要将她全身经脉都拓宽,需要耐心和精力,而在经脉拓宽后,她修炼起来速度会快上许多,假如她原本需要十年才能修到筑基后期,那如今只需要年。
在段清泽身边,她还真是占尽了好处。
沈黎回想着之前魔尊带给她的恐惧,提醒自己必须要逃,留下来必死无疑。可同时,她也感激现在这个段清泽为她做的一切。
作为回报,这十日她应当摒除一切私心,真心将他当做家人好好对待,给他留个美好的回忆,也算是还他一份恩情。
另一边,段清泽并无废话,径直找到了教首。彼时,包括教首在内的乾震教领导层正围坐一起,商量对策。他们逃不出去,也送不出消息,但他们在外也有弟子,若弟子们回来发现异状,可以去找其余正道求助。那他们需要的只是拖延时间罢了。
关于接下来该如何,众人进行了激烈的讨论,然而大家各自有各自的立场和想法,谁也无法说服谁,这一吵就到了半夜。
当段清泽突然出现时,这些修士陡然惊觉时间已过,正想说些什么好拖延下时间,哪知段清泽根本不与他们废话,上前两下,洞穿身受重伤的教首的上下丹田,随后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前便走到一个金丹而前,强大的神识压制住对方,冷然道:“就属你看阿黎的时间最久。”
随后,这个金丹的丹田被彻底毁掉,爆裂的能量震毁了他五脏六腑,令他瞬间毙命。
随后段清泽匆匆离开,就像他匆匆而来一样。
房间里顿时响起惊呼声,呼唤声,好半天才彻底安静下来,他们知道,这个魔修说得出做得到,明日必须投票了,不然还不知要死几个人。
在教首之下的长老决定明日便牵头投票,他是除了教首之外修为最高的,元婴巅峰,他还记得那魔修临走前轻飘飘看了他一眼,他霎时明白过来,再不投票,下一个死的就是他。
他平日里在乾震教中人缘并不好,投票或许会投中他,可不投,死的一定是他,投,他还有机会,那自然是要投。
况且那魔修只说不能胁迫,又没说不能利诱?他还有很大的存活空间。
在乾震教众人各怀心思互相试探时,段清泽已经迅速回到了他和沈黎的“家”。
他站在门口停顿片刻,随后才推门而入。
沈黎就坐在床前的蒲团上打坐。
段清泽站在门口,他一直知道沈黎在厢房里一步都没有出去过,但直到此刻亲眼见到她,他才真正安定下来。
他忽然理解了先前阿黎跟他说的,当他回家,家中有人正在等他,这种感觉是有多么美妙。
段清泽而上不自觉带了笑,慢慢走近沈黎,在她旁边的蒲团上坐下。
沈黎恰在此时睁开双眼,见段清泽正定定看着她,她忍不住笑道:“我脸上有什么吗?除了我的美貌。”
段清泽一怔,随即大笑。
“阿黎,你好不知羞啊!”
沈黎见他笑得畅快,回想那个一身阴郁的男人,觉得自己的决定没错。
她摸摸自己的脸煞有介事地笑道:“我这脸,比上不足,比下还是有余的。”
她凑过去伸手捧住段清泽的脸,似是打量地看来看去,最后道:“就比如你,我是绝比不过的。”
段清泽任由沈黎捏着他的脸看来看去,一点儿也不介意,甚至不如说很是欢喜,因为他感觉到了她对他的亲近。
以往他隐隐能感知到沈黎对他的抗拒,他想要与她双修来拉近关系,未尝不是因为这种抗拒。可此刻那种抗拒消失了,她在主动亲近他。
段清泽轻轻抓着沈黎的手,侧过脸在她掌心亲了亲,凝视着她笑道:“阿黎,我可以完全属于你,你想如何看便如何看。”
沈黎知道他的言下之意,只要他们双修,他就是属于她的了。
她抽回手,擦了擦发痒的掌心,抬起右手小拇指晃了晃:“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段清泽盯着沈黎擦掌心的举动,扬眉一笑:“我可一个字都没提。”
“你不是这个意思最好。”沈黎也不纠缠,她稍敛了笑,望着段清泽道,“我的经脉是你帮我拓宽的吧?谢谢你。”
段清泽并不在意:“谢什么?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阿黎。”
沈黎正色道:“对你来说或许是小事,但对我来说不是。阿泽,我得让你知道,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你其实是个很体贴的人。”
一个人的自我评价会影响他的为人处世,自我评价低的人,或许表现在外强势霸道,实际上内心永远无法平静,承受着自我贬低的痛苦。
沈黎知道没人会认为魔尊这样一个当世最强大的人会有着很低的自我评价,但她知道魔尊的过去,她想他的自我评价不会高到哪里去。
因为他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太多的抛弃和背叛,他很可能认为自己是个不值得被爱的人,这会深埋潜意识中,很可能在他封印过去后还持续地影响他。
自我评价低的感觉真是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