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掐着脖子实在不好受,花宜姝双眼蒙上一层雾气,眼睫微微一颤,泪珠就滚落下来,两滴泪珠落到阴鬼王掐着他的手上,剧毒一般在他手背上灼烧出两个冒着烟儿的血洞。
阴鬼王的手也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掐着她的力道不禁放松了些许,然而由于视角问题,花宜姝并未注意到这一点,忽然得以喘息,她并没有露出庆幸之色,反而还是如先前一般,目光哀伤地望着阴鬼王。
“是,我是故意的,但我的本意,并不是愚弄你。”越是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花宜姝就越是冷静,她心脏跳得飞快,脑子里闪过的却是幻境里见到的一幕又一幕场景,她能感觉到,那不是虚假的记忆,所以她的李瑜过去的确是相识的,那么十八年前他在燕槐山上所说的未婚妻就是她,所以十八年后,他以鬼王之躯来迎娶她,不是因为把她当时哄骗他的话当了真,而是因为他们过去确实有过这么一段缘分,这显然已经成了阴鬼王的执念,鬼物的执念是最难消的。
“我只是,想要把你变回……原来的样子。我看着……现在的你,我……心里难受。”脖子还被掐着,但不影响花宜姝发挥演技,她断断续续地说完这番话,阴鬼王眼中鼎盛的怒意消解了几分,只是掐着她的手还没有分开。
他微微歪头看着她,似乎在衡量她话语中有几分真心。
花宜姝握住他的手,凄然一笑,“我好歹是你的王后,你就算要我死,也不该以这么不体面的方式。”
阴鬼王眼中怒火尚未退去,手指却松了几分,“你说得有道理,你要是死得难看,岂非丢了本王的脸面。”
花宜姝原以为他该松手了,谁料他还是抓着不放,仍旧没有放下对她的防备,便道:“横竖我修为低微,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况且……签了那个契约后,我可曾伤害过你,我不还是将你带在身边?”
最后这句话或许打动了他,阴鬼王神色稍缓,掐着她的手终于放开了,花宜姝也终于能够脚踏实地,她松了口气,正要往后退,胳膊却被按住了,阴鬼王紧紧抓着她不放,目光阴森森盯着她,“这么说,你更喜欢他?”
他?哪个他?
花宜姝从阴鬼王晦暗不明的目光中意识到了答案,她心里嗤了一声,怪道人说鬼性偏执,这鬼竟然连自己的醋都吃上了。
她目光一动,不退反进,小鸟依人一般依偎进了他怀里,这个举动果然惊了阴鬼王一下,他低头看着她,幽深的眼眸中情绪难辨,只是仍然抓着她胳膊不肯放。
花宜姝抬起头,目光真挚得像一泓清水,一见即明,“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多想你。他哪里能跟你相比,没有你一分霸气。我能心安理得地使唤他干活,可是对你,我只想……就这么安静地靠在你怀里。”
阴鬼王虽然不信这甜言蜜语,却不由自主被这番话取悦,他没有说话,只是眼神直勾勾盯着她,像在看自己中意的猎物。
就这么对视了几息,花宜姝忽然闭着眼慢慢凑近,柔软的红唇微微张开,意味不言自明。
阴鬼王仍是盯着她没有动。
花宜姝于是又睁开眼睛,她抱怨起来,“你真讨厌,这种事,难怪还要我一直主动么?”她神情既羞涩又不忿,生动得像一个活色生香的梦。
阴鬼王喉结不禁滚了滚,眼神也微微起了变化。
只是一个呼吸间,他忽然抬手,掌心鬼气翻涌。
奶奶个大棒槌,难道他不上钩?花宜姝吓了一跳,在她想要挣扎之前,轰的一声闷响,这一掌砸到了那个还在念叨自己不是恶鬼托生的袁千泠身上,将刚刚成鬼的他打得魂飞魄散。
没了这只鬼,整个地宫中就只剩下他们两个,阴鬼王这才终于满意,他攥住花宜姝的胳膊的手往下垂,紧紧地扣在她腰间,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后颈,将她紧紧地锁在自己怀里,像是在扣押自己失而复得的财宝,而后他微微低头,就咬住了少女柔软馥郁的红唇。
一个绵长的吻就在这废墟一般的地宫内诞生,花宜姝微微眯起眼,看他动作越发粗暴,扣在她腰上的手也不自觉来回揉按,像是迫不及待要将她整个给吞下去。
十、九、八、七……
碰的一声,阴鬼王倒了下去。
花宜姝趁机咬破手指,在他眉心重画了一次符文,封印的毫光在他眉心微微闪烁又隐没下去,与此同时,阴鬼王浑身沸腾的鬼气也渐渐平息下去。
她这才松了口气,用力把李瑜扣在自己身上的手撕开,然后坐在他身上狠狠砸了他胸口几拳。
白色的小猫从暗处跳了出来,绕着他们来回走了几圈,惊奇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下一刻又恍然大悟,“噢,你把剧毒涂在了唇上。”
花宜姝哼了哼,一副尽在掌握的嘚瑟样儿,“他因情欲而死,成鬼后也注定逃脱不掉,区区一个色鬼,还想在我手心里翻出花来?”
白泽看她此时的得意与之前的害怕形成鲜明对比,不禁摇了摇头。
然后碰的一声,花宜姝也倒了下去,白泽看着花宜姝面上泛起剧毒发作的青色,惊呆了,“怎么回事?”
花宜姝倒在李瑜旁边,盯着他咬牙切齿道:“奶奶个大棒槌!这色鬼他居然伸舌头!”
白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