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各处穴位刺血之后,曲云初收了针,张锦年顿感浑身通透,仿佛一下年轻了二十岁。
刘珂和一众小厮欣喜地凑上前来,忙不迭问道:“大监,如何?”
张锦年沉默着让侍女们为自己重新穿上外袍,细细感受着如今身体的状态。
他深情惬意的睨了眼曲云初许久,忽然会心一笑:“去,立刻差人前往玄都观。”
话未落,他又立即改了口,语气凝重道:“不,咱家要亲自去一趟玄都观。”
刘珂自是明白了大监的意思。
他这是信了陆家二少夫人。
“奴才这就去准备。”
恭敬的向几人福身作礼后便匆匆离去。
张锦年与陆文谦面面相觑着,并无言语上的交流,如释重负的与他深深的弯身抱了抱拳,随后回眸又看了眼在收拾百宝箱的曲云初,这才带了人回往寝居之处。
曲云初收了百宝箱,与吉甄、可颜一道推着轮椅前往西苑。
回到暖阁中,曲云初见陆文谦一直沉着脸,也没心思与他寒暄,哈欠连连的说道:“陆二爷交代的事情好歹也算是圆满了,我便回内室里歇息了。”
掀开门帘,她又笑着回眸补了一句:“在这期间最好不要再有人来打扰,给大监调理的方子我会让可颜交给吉甄。”
“等等。”
她正要转身,陆文谦忽的将她叫住。
沉吟片刻后,他那双冰冷的眸中突然变得温润柔和了许多。
望着曲云初,缓缓开口道:“陆沈氏,今日的事情,你虽然做的过分了些,可我还是要给你郑重的说声……多谢。”
“多谢?”
曲云初一脸诧异。
等等。
我没听错吧。
这疯批竟然和我说谢谢?
她倒是越发好奇张锦年在他心里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
为了替他医病,又是下跪又是给人道谢的。
只是这事,她终究是不好多问。
想了想,她淡淡的笑了笑,随口答道:“陆二爷客气了,我也不过是为了自己,再说,大监并未食言,信守了承诺,咱们谁也不欠谁的。”
话落,便转身回了内室。
陆文谦大抵能猜到她为何最终答应救张锦年,看来她果真是对陆彦朝不再抱任何幻想。
否则,只要张锦年一死,她去寻陆彦朝再容易不过了。
想到此处,陆文谦不觉欣慰的笑了笑。
可看着她进去的方向,又经不住皱起了眉头。
“等……”
话没出口,人彻底没了影。
这西苑可就一间上房,她去了内室,自己夜里能睡哪里?
难不成要让自己一个残疾人打地铺?
这女人,的确是越来越放肆了,完全不顾及自己的死活。
可也不能让张锦年和刘珂察觉到自己只是与她扮作名义上的夫妻。
而昨日连着赶了一整夜的路,刚到沔城又劳陆沈氏替张锦年看病,好歹得让她安心歇息一晚再行启程回去。
想着这些,陆文谦一整日都将自己困在内堂里,实在倦得不行便趴在伏案上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