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沈氏集团内部发生一件大事,连陆澈前几天刚刚回国都听说了。
这天上午,陆澈找孟从南谈事,中午吃饭的时候,陆澈道:“沈家最近的事,听说了吗?”
孟从南淡淡“嗯”一声。
陆澈好奇,“他母亲到底做了什么,让沈以承居然不顾母子关系,把他母亲从董事会除名。”
孟从南道:“沈家内部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陆澈忽然想起来,说:“对,这种事应该问阿瑶,还有谁比她知道得多。”
孟从南道:“阿瑶又不了解商场上的事,沈以承不见得会告诉她。”
这话倒是叫孟从南说中,沈以承几乎不怎么跟孟书瑶讲公司的事,孟书瑶也傻乎乎的,沈以承不说,她也很少问,只偶尔在周余过来找沈以承谈事的时候,她杵在旁边,好奇地听一两嘴。
这天下午,周余找沈以承有事,一进院子就看到孟书瑶戴个遮阳帽蹲在院子里,在跟着容姨学种菜。
周余好笑道:“阿瑶妹妹,你这兴趣爱好还挺广泛,前阵子种花,最近改种菜了?”
孟书瑶抬起头,大大遮阳帽下一张白皙漂亮的小脸,看到周余,露出灿烂笑脸,“你不是到国外出差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周余道:“这还快?国外的食物我已经快吃吐。”
孟书瑶笑道:“那你今天来得正是时候,晚上容姨要做油焖小龙虾,你有口福咯。”
周余笑,叮嘱容姨,“容姨,可记得多做点,一点点可不够我吃。”
容姨笑道:“行,我叫人再多送些活虾过来。”
周余走进屋,看到沈以承在客厅沙发上坐着处理工作,笑着炫耀道:“你家阿瑶妹妹邀请我晚上留下来吃晚饭。”
沈以承头也没抬,一边在看报表一边说:“你要是有点眼力见,就不要留下来碍眼。”
周余“啧”一声,“还是阿瑶妹妹可爱,一见到我就告诉我今晚有好吃的,哪像你,冷漠无情。”
他熟门熟路地去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一边拧盖子一边走回沙发边坐下,“你妈什么情况啊?我一回来就听说你罢了你妈的职务,你妈没跟你闹?”
沈以承淡淡道:“她年纪大了,也该静下来好好想想她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周余道:“你妈那个人,面子思想重,控制欲又强,你这样跟她作对,她不跟你翻脸?”
“随她便。”沈以承有点烦了,明显不想再谈。
周余看了沈以承一会儿,他跟沈以承这么多年兄弟,他太了解他,外人讲他冷漠无情,一人霸占沈家的财产,半点也不分给叔伯兄弟。
可只有周余知道,沈以承这个人,说真的,太善良了点。
他这个人,记得别人的恩情更多。小时候跟在他爷爷身边学习,说实话,他爷爷对他并不太好,充其量将他当做沈家的接班人,对他异常严格,体罚很多。小小年纪就让他背负很多责任,临终前,更是将已经衰落的沈氏交到沈以承手里,要他好好照顾沈家,好好照顾沈家的大大小小。
沈以承那时候也不过刚刚大学毕业,他为了实现对爷爷的承诺,一个人撑起已经濒临破产的沈氏,没人知道有多难。
至于他那些叔伯兄弟,更是没有一个成器,这些年不知给他们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至于他母亲,明知道他母亲把他当做自己在沈家站稳脚跟的筹码,明知道他母亲时常将他当做出气筒,这么多年来,他也没有真正恨过她。
很多事情,他能忍便忍了,很多罪,他受了也就受了。他始终记着,那是给他生命的母亲。
这么多年来,他都一再忍让,这次突然不忍了,一定是因为他母亲做了他无法再忍让的事。
周余想起回来的时候从余舟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看了沈以承一会儿,忍不住问:“我听余舟说,你母亲跟阿瑶动手了?”
沈以承沉默一阵,愧疚地“嗯”了一声。
半晌,他心痛道:“隔了一个晚上,我早晨回来,阿瑶半张脸还是肿的。”
周余闻言,立刻就明白了。
周晴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阿瑶动手。她怎么对待沈以承,沈以承念在她是他母亲的份上,他都可以忍受。
但是阿瑶不行。对沈以承来说,阿瑶是他的底线,他不可能让他母亲伤害阿瑶。
只是让沈以承夹在母亲和阿瑶之间,对他多少有些残忍。
周余沉默一会儿,问:“没有别的办法吗?我听余舟说,你母亲那天当着众人要跟你断绝母子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