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见到周晴,是九月中旬。那天晚上下课,孟书瑶顺便去商场买点东西。买好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正好在电梯口遇到周晴。
不知道是不是孟书瑶的错觉,她总觉得周晴好像苍老了很多,整个人都透着疲惫。
两人并肩站着等电梯,周晴并没有看孟书瑶,只是过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开了口,“孟小姐真是好本事,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辛辛苦苦栽培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如今为了你跟我反目,将他自己辛苦经营的公司也拱手让人。”
她转头看向孟书瑶,眼睛里带着恨意,“孟小姐,让我们母子俩反目成仇,你真是功不可没。”
孟书瑶抿唇站在那里,她想为自己分辨两句,却忽然发现周晴讲的都是事实,她没办法争辩。
电梯来到,周晴深深地看了孟书瑶一眼,忽然说:“孟小姐,改天我死了,你且看看你们之间是不是还能没有裂痕地继续下去。”
她说完,便进了电梯。
孟书瑶站在外面,只觉得一瞬间仿佛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如同坠入冰窖。
这天夜里,孟书瑶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满脑子都是周晴最后说的那句:孟小姐,改天我死了,你且看看你们之间是不是还能没有裂痕地继续下去。
她忽然感到害怕,闭上眼睛控制不住地流泪。
沈以承半夜醒来,仿佛听见孟书瑶在哭,他起身把床头壁灯打开,俯过身去看孟书瑶,见她脸上挂满泪痕,心疼得皱起眉,伸手给她擦眼泪,轻声问:“怎么了这是?做噩梦了?”
孟书瑶摇头,只是忍不住地流泪,她把脸埋进沈以承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他。
沈以承心疼地回抱住她,低头在她发边温柔地落下一吻,安抚道:“没事了阿瑶,我在。”
孟书瑶忽然哽咽地问:“沈以承,你将来会恨我吗?”
沈以承闻言蹙眉,“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他顿了下,想到什么,问:“今天见到什么人了?”
孟书瑶摇摇头,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后半夜,孟书瑶哭得累了,总算迷迷糊糊睡着过去。
第二天早晨醒来,一双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沈以承拿冰袋给她敷眼睛,说:“今天别去学校了,我给你请个假。”
孟书瑶坐在沙发上,一边敷眼睛一边说:“不行啊,今天有节重要的课,必须要去的。”
沈以承看了看孟书瑶,忍不住再问一次,“你昨天是不是见到谁了?”
孟书瑶摇头,说:“没有,就是做了一个噩梦。”
沈以承深深看了孟书瑶一会儿,但见孟书瑶不肯说,也就不再问,回头让容姨给孟书瑶把牛奶拿过来。
容姨为难地说:“沈总,牛奶好些日子没送来了。”
沈以承闻言蹙眉,“怎么不送了?”
容姨回道:“是阿瑶小姐不让送的。”
沈以承看向孟书瑶,孟书瑶小声道:“反正我也不爱喝,节约点嘛。”
沈以承见孟书瑶这个样子,真是好气又好笑,回头跟容姨交代,“牛奶继续送,之前怎么开支就怎么开支,冰箱都快空了,该买就买该囤就囤。”
孟书瑶抬头看沈以承,小声道:“沈以承,节约一点嘛。”
沈以承伸手捏捏孟书瑶脸蛋,“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平时该怎么花钱就怎么花,别老想着给我省钱,我要是连你都养不起,我还拿什么跟你结婚。”
孟书瑶听到沈以承说“结婚”两个字,有些移不开眼地看着他。
沈以承给孟书瑶敷了会儿眼睛,把冰袋拿给容姨,让她换一个过来。回头见孟书瑶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抬手捏捏她脸蛋,“怎么了?一直看着我。”
孟书瑶仍旧看着他,好久,小声问:“沈以承,我们真的会结婚吗?”
沈以承挑了下眉,“怎么了?不想嫁我?”
孟书瑶连忙摇头,“想。”
她怎么可能不想呢。她只是有些害怕,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