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集关严门,匍匐在地,他已经顾不得是否能惹面前这人生气,实在是出了了不得的事!他解决不了了!他只是个跑腿的,兜不住大事啊!
“大公子,大公子不好了,咱们店里有个人中毒倒了,现在被我抬到了后院里!”高集低着头,不敢看高连智的表情。
若他抬头便能看到高连智握着茶杯的手,骨节因用力泛白,眼神里像淬了刀剑。
“可请大夫医治了?”高连智的声音,比外面的冰碴还凉。
“没,没有。”高集抖了抖。
“没请大夫,你怎知他中了毒?”
高集见此事怕是瞒不住了,若大公子真要下定决心查,肯定会查到他总是低价采买,高价记账。
不如自己半真半假交待了今天这件事,求得大公子原谅,得了锦囊妙计。待此事一过,这等油水颇丰的差事依旧握在自己手里。
高集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两圈,才开了口道:“大公子,都怪小的贪图便宜,被人蒙蔽。就今早,有个叫何二的小贩找上门来,说有一批新鲜狗肉,问我要不要收。
小的本来不想买来着,但是寻思近日酒楼生意不太好,又被隔壁那该死的韩记饭馆挑衅,见那小贩卖狗肉着实便宜,又想给酒楼添个味道。
一时不察,着了小人的道,都已经付完款了,把狗宰杀了才发现这狗是被药死的。小的舍不得白白花酒楼的钱,想着买都买了,给客人少吃点儿药死狗也没什么事,便让大厨做了。
谁知,那个贪吃的张柱子,竟点了两盘,不长眼的店小二也给他上了,他吃多了,才受不住毒性,倒在了大堂里。这会儿脸色不怎么好。”这人不光吃了狗肉,还吃了一盘药死的鸡肉,高集没敢说。
高连智面色阴沉得都快滴出水来,手心朝上,曲起右手食指,用关节扣着膝盖。
半晌,道:“速速把人抬回他家,若死了,赔二十两,还有一口气,赔十两。银子从你腰包里掏,此事办完,回来把掌柜一职卸任,再做回你的店小二!还不快滚?”
高集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出了包厢。
让他继续待在高记酒楼就好,只要待在这,早晚他还能当上掌柜的!
高连智倒了杯热茶,放在鼻尖闻了闻,突然爆起,把杯子摔在地上,面目狰狞:“废物!”
这厢,店小二虎子打探好张柱子的家,高集和虎子把人从冰凉的院子里抬起来,放到平日里运柴禾的板车上,叫虎子推车,二人出了门。
走之前,恶狠狠地警告在角落里打水的沈长青,不许把这件事说出去,不然有他好看。
孰不知,这一幕,恰巧被踩在凳子上,取自家院子里晾在高处腊肉的大狗给瞧见了!
出于一种直觉,见到高集这奇奇怪怪的行为,大狗自觉事情不对。连忙跳下凳子,跑去和韩小娘子打了个报告,悄悄跟上了鬼鬼祟祟的高集。
只见推着人的木板车,拐了几个巷子,最终进了一户人家的门口。
大狗贴在墙根听,关着的大门里,传出来一阵阵的高声哭泣,哭声时大时小,时而像死了全家,时而抽噎止啼,当真奇怪。
高集的声音低沉,隐藏在阵阵哭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