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三日,不用特意去打听消息,韩璎便从来往客人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进展。
主犯高集,叛流放,苦役是逃不掉了。罚没家产,又赔了张家五两银,二十两银子终归是没逃过去。
虎子作为帮凶,就近罚作苦役两年。
高记酒楼老板高连智,则推脱是受了小人蒙蔽,管束下人失察,以个人名义赠送了张家十两银。
更进一步的惩罚是不可能了,高连智有背景,上头有人往县衙去信保他。李县令不得不给上官面子。可以说高连智毫发无损地被请了出来。
事情发生的第二日,高连智让下人赶了车,出了前梨县,以后韩璎再没见到他回来。在前梨县,高连智的名声败了,不再能取信于民,只要大家知道是他的产业,做什么生意都不成了。
高记酒楼一下子没了两个能管事的,一时间人员涣散,员工把能搬走的,都搬走了抵工资,很是一阵哄抢。还是李县令派了两名衙役出面,才制止了砸抢的局面。衙役也只能维持他们不打起来罢了,如今的高记酒楼只有一个空壳,里面东西空空,如蝗虫过境。
至于说沈长青,大仇得报后,来了一趟韩记饭馆,跟韩二郎辞行。韩璎让他选一样菜品,把手艺教给他,沈长青拒绝了。
他表示,他的所做所为只是发自内心的自发行为,与旁人无关。韩记饭馆并没有亏欠他,反而还要谢谢韩掌柜推了他一把,给了他这次难得的机会。
说罢,深深地看了韩璎一眼,又环视韩记饭馆一圈,趁着众人招呼客人的功夫,背着他瘪瘪的包裹,出了前梨县。
至于是回家乡,还是去哪儿,沈长青没说,韩璎也没多问,二人之前没有正式见过面,关系没到位,不好打听。
韩二郎上完菜,一看沈长青走了,唏嘘不已,感叹一番命运无常,自去收拾碗碟了。
韩璎在这个事件中,做了一把暗中的推手。虽说其中掺杂着她的私心,但她并不后悔自己的所做所为。
如今高记酒楼倒台,城中很多开饭馆的老板都暗中松了口气,好友聚到一起,喝着小酒,诉说着他们近年来,被高记酒楼支配的压力,时刻提心吊胆,生怕厨子被高记酒楼挖了去。
现下压在头顶的大山忽然被挪走,可不就一下子放松了。
推杯换盏之间,酒气上头,有那心思活泛的觉得不对。
往日里有共同的敌人,他们这些小老板之间能联手对敌。如今共同的敌人没了,他们又是同行,县城的客人就那么多,不是去你家吃,就是来我家吃。如今坐在一桌的,都是竞争者。想通这个关节,开饭馆的小老板们便不再说那些真心话了,只扯一些无关紧要的,主题还是吐槽高记酒楼的不当行为。
三旬酒后,众人纷纷告辞。
有那个饭桌上醉的不行,要人搀扶的,避着人的时候也能抖擞精神,眼神清明,挺直身子往家走。
哪有一个是真把自己灌醉的?
自此,前梨县饭馆又迎来新一轮的竞争,纷纷改良菜色,铜板没涨的,加大供应量,分量一如之前的,减了一文两文钱。
前梨县的美食爱好者们高兴坏了。
只有韩记饭馆没参与他们的竞争当中,一如既往的经营着。
若韩璎也参与进去,那些小饭馆怕是没活路了。
不过韩璎也没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