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死了。”韩濯半真半假埋怨着,但看着宋青瑛全须全尾地躺在她身边,心里就软塌塌地陷下去一块,她凑近了了些,在被子下搂住了宋青瑛的腰,情不自禁贴了上去,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亲。
宋青瑛被她这一番弄得周身一抖,随后微微低了头,把脸埋在韩濯颈窝里蹭了蹭。
韩濯两辈子头一回有这种难以言喻的感受,直想狠狠把他锁进怀里,两个人就这么再不分开天荒地老才好,又怕碰到宋青瑛周身伤口弄痛了他,一股又甜又痒的暖流温进四肢百骸,她心里暗想:“李三三从前骂的对。。。。。。”
腻了一会儿,韩濯才道:“阿瑛,你觉得怎么样?”
宋青瑛要出口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他似乎对这样怜惜自己的韩濯上瘾,盯着她道:“疼。”
韩濯肉眼可见地慌张:“你哪里疼?”
“哪里都疼,姐姐。。。。。。”他又往怀中钻了钻:“你再抱我紧些。”
韩濯哪里看不出这点小招数,可这一声“姐姐”叫得她骨头一酥,看着宋青瑛的可怜样,竟然一点也不想计较,韩濯刹那间脑子开了窍,扳过宋青瑛的下巴,对着干裂的嘴唇就吻了上去。
原本有些苍白的唇瓣逐渐染上血色,宋青瑛还发着低烧,喷出的鼻息有些发烫,他察觉出这样的韩濯实在是和以往不同,他好像跌进了一段旖旎的美梦里,分不清自己是因何晕眩。
韩濯第一回觉得亲吻是一件这么教人舒服的事,对着人亲一亲又啃一啃,趁着公主殿下周身无力,一时兴起,翻身轻轻压了上去,一边亲,一边贴心地把暖烘烘的被子拢好。
突然“砰”地一声,房门被人毫无预兆地打开,宋青瑛吓得一哆嗦,伸手去推还没反应过来的韩濯,后者脑子也“嗡”地僵了一下,飞速坐了起来,带着些未察觉的不满瞧向来人。
顶着一脑门官司的李三三看着二人情态,还如何不明白自己来错了时候,她脚步一顿,随后小声骂了一句:“看我做什么?是不是活够了才敢赶大夫?”
韩濯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有多不像话,赶紧整理好下了床:“不敢不敢,李姑娘,有劳。”
李三三冷哼一声,取出脉枕给宋青瑛把脉,没多时就眉头抽了抽:“我看我来的真不是时候,耽误你们好事。”
宋青瑛小脸一红,李三三又道:“他没事,我晚些时候遣人送药来。。。。。。唔,还有你的一份,病虽好了,也要及时固本。”
韩濯诺诺应是,随后问道:“你见过吴钩兄弟了?还有堂主和嫂嫂她们。。。。。。”
“都没事。”李三三摆摆手道:“伤亡不多,你敢带着这几个人就和永王硬碰硬,侥幸扳回一成,也算有本事。”
“不过。。。。。。”李三三迟疑片刻,道:“英武侯。。。。。。没了。”
宋青瑛和李三三都下意识看向了韩濯。
后者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微微怔了怔。
“他的后事。。。。。。”
这两人都或多或少知道韩濯和英武侯的关系有些复杂,谈起来也不免小心翼翼。
“嫂嫂若身子无恙,凡事便有劳她了。”韩濯揉了揉眉心道:“我兄长不论如何,此番也算得上功臣了罢,太子。。。不,陛下总得抚恤一番,他的后事,我能少参与些还是少参与些好。”
李三三忍不住想问为什么,但看宋青瑛的眼神,终归还是忍住了。
“你也消停几天吧,铁人也经不起这么糟践,”李三三最后道:“北边战事未明,我猜这西京城你也呆不了几日。”
韩濯一愣,她先前未反应过来,韩胤既然没了,驻守雁关的担子自然而然落到了自己身上。
谈不上高兴,也谈不上不高兴,只是这一日来得太突然。
雁关的风沙似乎隔着几十年的光阴,隔着两代先人的铁血,一瞬间砸在了她的肩膀上,沉甸甸地闷疼。
可随后看着宋青瑛,韩濯心头便微微松了松:有什么可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李三三见韩濯并未发表言语,便掏出一罐药来,道:“喏,他的药,记得一会儿便帮他换上,此后一日两次,莫忘了。”
说完,李三三也没废话,收好小药包利索地出了门。
“清之。。。。。。”
“嗯。嗯?”
宋青瑛看了看韩濯:“你脸色不大好。。。。。。节哀。”
韩濯揉了揉眉心:“没什么好节哀的。只是。。。。。。”
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