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不能再回避这个问题了!他要好好的问一问橠白,弄清楚他兄妹二人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差之感,若非是犹如陆归乘猜测那般,也好打消他的疑虑,若是……
那他便辞了这个官,与橠白归隐山林,与世隔绝过这一生!
如此想着,陆归舟眸光逐渐坚定……
透过铜镜,橠白清晰的瞧见了陆归舟的神情,心下正不解他为何如此,便感觉到了陆归舟握着自己一缕头发的手倏然一个用力。
“啊!”橠白感觉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陆归舟闻声登时倒吸了一口气,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篦子转而去揉橠白的头皮,心下已是愧疚不已,急忙道:“我弄痛你了?”
“没。”橠白摇了摇头,陆归舟手劲儿不大,只是头皮有着微微被扥的感觉,倒也没有让她吃痛,只是陆归舟于她身上的事情,从未如此心不在焉过,今日这是怎的了?橠白如此想,便如此问道:“你怎了?怎得这般心不在焉?”
陆归舟见自己已被戳穿,虽不打算隐瞒,可也不能在此时照实言说,忖了忖,他俯下身躯,保持着与坐着的橠白一般高,继而道:“等下用过早膳,我们到郊外走走可好?”言罢,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就你我两个。”
橠白听言,有些不解:“就我们两个?那两个哥哥呢?”
橠玦方才刚刚来到这里,理应好生的作陪,怎得要将他抛下,他们独自出去了?
陆归舟一怔,他一心想着橠白的种种,全然忽略了这个问题,他忖了片刻,而后道:“令兄昨夜也吃了酒,上午便让他好生歇息吧!”
听闻陆归舟如此言语,橠白仍是心下不解。
瞧着橠白不解,陆归舟又道:“今日休沐,我想单独和你待上一会子。”
听得这话,橠白便忆起了往日里陆归舟爱与她抱在一起的那个粘人劲儿,便才想到了为何,腮颊微微红了红,又忍俊不禁的笑了笑,应道:“好。”
见橠白答应,陆归舟回以一笑,站起身来继续为橠白梳头上妆。
上妆自那日后已是常事,梳头还是头一遭,橠白忍不住盯着那铜镜,瞧着陆归舟为她梳头的模样。
但见他轻捻发丝,动作轻柔的将橠白的一头乌发缓缓绾起,手法娴熟而又细腻。
发髻依旧是橠白习惯的双丫髻,发饰亦依旧是陆归舟赠予作为定情信物的那两枚发栉。
几下之后,橠白的发髻便已成型,他见状撤了手,自望向了镜中。
橠白亦是望着镜中,见发髻已然梳好,忍不住左右转了转头,仔细的瞧了瞧。
饶是同样的发髻,这出自爱人之手的就是不一样。橠白瞧着镜中的自己,不觉连容光都焕发了几分。
陆归舟转而又一一执起胭脂粉黛等物,捧起橠白的脸,开始为橠白上起了妆。
陆归舟拿张敞画眉做比,还尚未成亲便体会到了这为娘子上妆的闺房之乐,每每想起,总是忍不住美上一番。
然而,当下他并没有这等心情,手执胭脂粉黛虽不曾将橠白的妆容画坏,却也没了往日乐在其中之感,满心皆是在想着,等下要如何同橠白开口……
橠白瞧着陆归舟为自己上妆的认真模样,心下却是在回想着陆归舟方才为自己梳头的模样,眸光一闪,继而打趣起了陆归舟:“阿舟,你这上妆的手法是跟春竹妹妹所学,你这梳头的手艺,又是跟谁所学啊?”
陆归舟当下正在给橠白画眉,听闻此言,手上动作一顿,他听出了橠白话中打趣的意味,却也牵扯出了他一番心酸愁肠……
陆归舟这绾发髻的手法倒不是跟满春竹学来的,而是年幼之时,瞧着阿娘每日里绾发所学来的。
陆归乘与陆归舟兄弟二人自幼是先丧父后丧母,过的甚是凄惨,可是提及阿娘……
陆归舟眉心动了动,手上为橠白画眉的动作继续着,口中却是波澜不惊道:“这个倒不是,梳头我是幼时瞧着阿娘绾发学来的。”
陆归舟这话,是带着试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