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洋洋的日光穿透密不透风的树叶,如同鎏金洒落在粱魏破旧的衣衫之上。
他抬头,只觉得晨光和煦,宛如春日。
浮云居中,飞檐翘角闪耀着金光,温暖的阳光将院中的一切照得暖意盎然,往日的萧条,被暖和的晨光填满。
空荡荡的院中郁郁青青,却不见来往忙碌的女使,只有雪青一人从廊下穿过,快步冲进正堂。
正堂之中,穿堂风起,少女站在门口,青色衣袂翩翩,脸上不施粉黛,她捂着嘴,哈欠连连。
雪青见盛愿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调笑着把盛愿从正堂里往外拉,嘴里不断念叨着。
“既然小姐已经起来了,不如晒晒太阳,就不那么困了。”
盛愿汹涌的困意犹如起伏的潮水,迈步出了正堂,站在廊下。
耀眼的阳光撬开她眯着一条缝的眼眸,热辣辣地灼烧着她惺忪的眼皮。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挡在眼前,眯着眼从手缝之中感受阳光的热烈,此刻她被雪青这么一折腾,困意全无。
盛愿索性伸了个慵懒的懒腰,望着走到院子里忙碌的雪青,问道:“范妈妈走了?”
雪青正忙着给盛愿擦去椅子上的还没晒干的露水,“是啊,我让云锦她们好生去送了。”
“云锦?她们怎么来了?”
盛愿目光巡视了一圈院中,一切井井有条,看着可不是雪青一个人能做完的,想必是其他丫头来帮忙了。
“这不是知春的药效未过,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又想着昨夜范妈妈的话,这才把她们这群懒怠的丫头早早叫来,不成想,还挨了一顿骂。”
雪青想起早上那几个丫鬟当面呛她是“二主子”的话,脸上挂着不高兴的歪嘴。
盛愿知道雪青在生气,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内情,只得安慰雪青道。
“她们这群人里,云锦年纪最大,你如今当着浮云居大大小小的事,还比她小上几岁,她自然不悦,但是。”
“她敢当面给你脸色看,终究还是因为我在相府不受待见的缘故,是我连累了你。”
“小姐别说这些话。”雪青听见盛愿的灰心之言,忙停下手中的动作,往正堂廊下走来。
“她们都去送范妈妈去了,院子里头难得清静,阳光正好,椅子我也擦了,小姐晒晒,暖暖身子。”
盛愿摸着雪青冰凉的手,低声说道:“等了却这件事,不在相府呆了,我自会为你讨回公道。”
“嗯嗯。”雪青开怀一笑,搀扶着盛愿走下台阶。
“对了。”雪青笑道,“范妈妈送过来的首饰可真是精致得不得了,我方才放到小姐房里去了。”
“要不是小姐还睡着,范妈妈也不好意思进门,不然我看她的脸色,像是要教训小姐一般,黑得像块煤炭。”
盛愿被她的形容逗笑,说道:“其实我早醒了,只是不想见她。”
“怪不得小姐问范妈妈走没走……”雪青扶着盛愿到院中的竹椅坐下。
“她的规矩比主母还多,只怕我起了,她又要喋喋不休。这还是其次,若是让盛云夕知道了,只怕又要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