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府
庭院里,一只乌鸦飞过的振翅声都清晰。
自衙门归来,薛情和凌云便阴沉着脸,大家齐聚一室内,却安静得只剩呼吸。两人谁也不说话,只是各自在屋内踱步,剩下南风三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看着二人。
南风实在按捺不住,着急问道:“你们倒是说句话啊,什么事儿?”
颜煦倚着墙,漫不经心:“我差点被箭射中,然后他俩就这样了。”
两人仿佛当其他人不存在似的,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个眉头紧锁,苦苦思索。一个神色凝重,视死如归。
立春察觉薛情定是遇上大事,否则她不会如此反常。她走到薛情身前,关切问道:“公子,怎么了?”
只见薛情取出一封信笺给她,颜煦和南风立即凑上来。几人看见上面清楚写着四个字:他欲屠城。
只言片语,却让三人倒吸凉气,瞳孔骤然收缩,对目静默,一时无言。
屠城,这太残忍了,三人都不敢相信。但薛情二人的神情,让他们不得不信。
颜煦开口:“这就是刚才那箭上绑的东西?这个‘他’是谁?”
凌云料想应该就是那人,点头沉声:“二皇子。”
颜煦继续追问:“那这信是谁传的?”
凌云摇头:“不知道。”
颜煦闻言,放松下来,将信扔一旁桌上,重新倚回墙边:“那你们怎么知道是真的,我看不过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用来吓唬我们的罢了。”
薛情转身,语气不容置疑:“是真的。”
“吓唬我们,有什么用?”她目光如炬,“你们以为,那县令将粮食运给二皇子,二皇子是将粮食用来做什么的,他是用来豢养军队。知道得太多的人,对他来说就是隐患,他一定会出手的。”
颜煦听完,仍然觉得不可思议:“那也不至于屠城啊。如果真是这样,上奏告诉皇帝老儿不就行了,他总不能连他爹的话都不听吧。”
薛情道出本质:“无非是多死几个少死几个的区别。我们没有证据,他要先斩后奏。”
这下,几人都哑口了。
薛情走到屋外,方才还是阳光明媚的天气,霎时间风起,阴云蔽日,整个天阴暗下来。
“要变天了。”
薛情伸出手,下一秒,一滴雨珠滴落在她掌心。紧接着,干燥的石板变了颜色,越来越密,雨声越来越大,倾盆而下,寿县被大雨笼罩起来。
瓦片被拍打得作响,覆盖了所有声音。
凌云在薛情身旁,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伸手,接下雨点,目光深沉。
雨幕中,二人的并立。远处的山峦在雨雾若隐若现,看不清楚。风越来越大,院中的花草摇曳,雨斜飞而下,打在两人的衣裳。
薛情眼中决然,放下沾满雨水的手,转头对凌云道:“这次真的要以一敌万了。”
凌云却对薛情笑道:“我最擅长的就是这个,否则我怎么爬到这里的。”
薛情顿时觉得二人的处境颇有些凄惨的意味。她不是不相信凌云,只是不想凌云因此折在这里。倘若仅仅一个寿县,就让一个无往不胜将军倒下,未免太可悲了,这个国没救了。
薛情拍拍凌云肩膀,说道:“惜点命吧,我的大将军”,走进屋内。
凌云眸子一怔,手触摸她刚才触过的肩膀,衣襟揉皱,微微低头,嘴角轻扬。
几人在屋内商议对策。
尽析晓况后,薛情做总结,语气认真而坚定:“南风回城去找大皇子,他与二皇子势同水火,他是唯一一个既有能力的人,又有意愿对付二皇子的人。”
接着她看向立春:“你一同回去,找林茉打听打听,看有没有其他法子。我和将军就留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立春坚定地点头,心中暗下决心。
说完,薛情便准备起身,颜煦却不乐意了,追问道:“那我呢,我做什么?”
南风瞥他一眼,嫌弃道:“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又不是我们的人。”
颜煦一听,不对劲啊,立刻反驳道:”“慕兄,你不把我当自己人?这就不对了。我好歹也是覆雨楼楼主,这样的大事儿还少得了我?总能帮上点什么忙吧。”
薛情这才想起,他还是覆雨楼楼主之一。他既然自己开口,那自然要物尽其用。
她眼珠子一转,随口道:“那就请颜楼主请你们覆雨楼的高手来。顺便帮我问问,皇宫道刺杀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谁搞的鬼,之后必有大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