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越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这幽静的夜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寂寥的身影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拉出了很长的一条影子,落在地上陷入模糊。
她自虐一般掏出一块手帕,细细描摹着上面的纹路。
那是姜南从前给她绣的,可惜她在这方面着实没什么天赋,上面的竹子绣得跟蜘蛛腿一样,一节一节的。
若不是竹子是用绿色丝线绣的,恐怕还会以为绣的是蜘蛛腿呢。
看到那个帕子,温漪宁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妥善存放着这个绣帕。
一滴水落在绣帕上,在雪白的帕子上湮湿了一小块,一只手小心拂过那胖乎乎的竹子,压抑着的情感再也控制不住。
温漪宁自小在师父的爱护下长大,纵然师父严厉却从未让她吃过什么苦,更别说为了什么而掉眼泪了。
记忆里唯一一次哭,还是她牵着小小的姜南,跪在师父面前求她收留的时候。
那时候她也不大,还不是后来那个温柔的巫川峰大师姐,也远远不像后来那般重规矩。
她仗着师父心软,就连哭都是雷声大雨点儿小,顺利让姜南留在了巫川峰。
而现在……依旧是为了姜南,却是再也无法对她笑跟她撒娇的师妹。
在这个沉涩的夜里,温漪宁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也会哭的这般伤心。
压抑着的哭声像极了破碎的宝塔,无力又绝望。
“姜姜……”
低哑的呼唤构成了这个深夜唯一的亮色,就如同姜南隔着死亡给前世的她带来希望。
温漪宁不远不近地站着,静静看着上一世的她,像一个看客一样冷静,却极力忽视着心头的那股震动。
隔着两世的时光,依然如此磨人。
此后两日,温漪宁一直待在自己身边,但她却再未踏出过寝殿一步。
期间幽珩来过几次,又是担忧又是欣喜地嘱咐她好好休息,好几次说要叫魔医来看,都让她给拦住了。
她脸上依然挂着温和的笑意,甚至主动握住幽珩的手,轻声安抚着他:“急什么?等祭礼过了再说,就算有了也没关系,一个祭礼又不会有什么影响,你安心忙你的就是。”
好说歹说,总算将幽珩给劝了下来。
其实幽珩身为魔尊,魔力强盛,他只需引魔气探入她的脉搏或者子宫处即可探查出来,可惜他不知道这一点,于是温漪宁也就敢这么糊弄他。
总算到了祭礼那日,这日一早,她就被秋影叫了起来,为她梳妆打扮,让她这个魔后以最雍容华贵的样子出现在魔域众多子民面前。
温漪宁的目光落在镜子上,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高冠华裳,嘴角的弧度也同之前的一幕一样,既温柔又不显得虚假。
秋影的速度很快,再加上还有其他人一起帮忙,很快就给她打扮好了。
许是这些年的想处足够融洽,也让秋影更亲近她了,此时秋影脸上笑意明媚,从镜子看着她的魔后娘娘。
“娘娘今日容光焕发,尊上看到定要移不开眼了!”
她嘴角的弧度没有丝毫变化,声音也是拿捏好的娇嗔:“就你嘴贫。”
调笑间,幽珩推开了殿门,看到她的模样,一双眼睛都不会动了,秋影和魔婢们暗笑着退下,将这里留给她们的尊上与娘娘。
“阿宁,我来接你了。”
短短几个字,温漪宁幻视之前幽珩说来娶她的那一幕,隐在空间内的神色倏然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