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来月将手心里的芍药攥得更紧了,她摇摇头。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你自然就明白了。”
谁知贺今羽突然一阵冲动,伸手去拽她的手,使她不得不直视着自己。
这个举动让祝来月几乎吓了一跳,瞳孔骤然缩小,倒吸一口凉气,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又干脆地把头别了过去。
她实在是没法看着他的眼睛。
两人这样僵持了一会儿,祝来月察觉到投在她和贺今羽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时,她又转回头,小声说道:“我们换个地方说好吗?”
但她还是低估了贺今羽的倔强程度。
他听完她的低声“警告”后,纹丝不动地看着她。
“放手。”
“不。”
“……”
祝来月不禁沉默。
她愈发觉得那些视线太过灼人,祝来月终于明白自己和一头倔驴钻牛角尖是不会赢的,于是她难得地妥协道:“你放手,我告诉你全部的事。”
“好。”
好了,这位倔驴也乖乖妥协了。
祝来月牵着“倔驴”往人烟稀少的小巷里走,但贺今羽似乎仍旧觉得人太多,征求了她的意见之后,便带着她跃至一家极高屋舍的屋顶之上。
这座楼的高度在荣州城内仅次于曾经康行渡宣布亲事的木樨台。
“你可记得轩辕丘之后,你们身上的灵力忽然失效,只有我还能使用一事吗?”
“自然。”
“轩辕丘是两界交界之处,只不过它连接的并非妖界,而是伪神界。”祝来月解释道。
直到这里,贺今羽还能够理解,他跟着说道:“人族之灵力在神界无法施展,这诸夭之野虽据你之言属于伪神界,但看来与神界别无二致。”
祝来月微一点头,“是的,故此,在轩辕丘之后的时间流逝与人界截然不同。”
贺今羽思考“伪神界”与祝来月之间的关联,忽然想到,无论是长相诡异的蛇人一族,又或是外表尊贵的两只神鸟,竟不约而同地称祝来月为“尊神大人”。
一旁的祝来月似是注意到了他的神情变化,“你是否明白了一些事?”
“我不确定。”他看向祝来月,对方的脸上正挂着一种略微苦涩的微笑,“可这怎么可能呢?”
“起初我也觉得太荒唐,”祝来月说,“以为这一切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可我想不出他们大费周章做这些事的目的,也想不出任何一个原因可以解释我经历的这些异常。”
贺今羽试图静下心来听她说完一切。
祝来月将凤鸟对她详细诉说的身世经历简单地概括了几句告诉了他。
“就算你真是句芒,凶兽和你之间有何联系?”
“春神句芒于七百年前降临人界,其目的便是彻底诛灭这只由两神交战的杀意与戾气所化身的极恶之兽。”
“可神族在人界同样施展不了神力,要如何诛灭?”
“唯有一个法子,以身为祭。”
祝来月本以为自己将这件事说出来会多少有些痛楚,但事实上她比自己想象得要冷静得多。
说不准是已经收集的六块残片中留存的神力与神识正在慢慢影响着她。
按照凤鸟的说法,神识会使她渐渐失去人的本性,例如恐惧、欲望等等,皆会慢慢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