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他的话,沈意欢的眼睁得更圆,蝶翼般的长睫上下扑闪,似乎在震惊靳延为什么会知道她的纠结,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嗯,我知道的。”
“看来你很有经验。”她转头看路,不想就这件事深谈。她是做了最正确的决定,但这段十多年的发小情也走到了最糟糕的结局。
她明显不愿再提,靳延也顺着她的心意,换了个话题,“明天有空吗?想不想去城郊玩。”
“城郊?”沈意欢疑惑,“去那里干嘛。”
“避暑,西边有一座小山,很凉快。山里还有很多野生果树,味道很好。”靳延语气里带着他都没察觉的诱哄,“这个时间过去还可以捉鱼,我烤的鱼可香了。”
沈意欢有点心动,因为要备考,她从毕业后就再没出去玩过了,“人多吗?还有谁?”
“袁天璟、顾家老二老三,可能还有别的,但都是大院里的。”靳延看着有戏,加码,“也就来回的路上一起,你要是不想和其他人玩,我们自己起一个火堆也行。”
靳延的声音里带着点嫌弃,沈意欢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他们不是你的好兄弟吗?”
“凑在一起很吵。”靳延眉头微动,“怎么样,要去吗?”
“嗯。”沈意欢点点头,“但我不能玩到太晚,你要开车的话也”
“不能喝酒,我知道。”靳延脸上的笑意更重几分,“安全问题你不用担心,只管玩儿就行,十点出发。”
“你不睡懒觉啦?”沈意欢下意识反问,问完倒是好奇起靳延的反应来。
靳延显然被打趣惯了,表情一点没带变的,反而逗起沈意欢,“所以你路上记得要盯着我,小心我睡着了把车开到河里去。”
“呸呸呸”沈意欢着急忙慌拍了他一下,“快说呸呸呸。”
这一下还挺重,靳延伸手摸了下被拍的地方,在她催促的神色里应声,“呸呸呸。”
说完没忍住抵唇笑了,他三岁时都没遵循过的说法,倒是在二十七岁体验了一回。
“快摸下木头。”沈意欢又指了下一边的椅子,看着靳延照做,才明显松了口气,气鼓鼓地瞪他,“这种事也能开玩笑?”
靳延挑眉,按耐住眉梢的笑意,不想她真的生气,服软,“好,以后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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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沈意欢刚坐上副驾,就发现了车里的不同,副驾驶的前挡风玻璃后加了一块她只在轿车上见过的遮阳板,“这是什么时候加的?”
“昨天。”靳延回答得风轻云淡,丝毫不提他为了这块破板子遭受了什么严刑拷打和金钱付出。
昨天他被杨兰母子吵醒,事情解决后,家里另外两人一个在书房和人谈教育,一人在练功房跳舞不准人打扰,他没事可做,干脆就去找了表哥何修安。
可怜何修安一个研究院的小组长,好不容易休个周末,没陪老婆孩子,反而是在车上耗了一中午,就为了表弟的心血来潮。
他也不是个迟钝的人,安好之后就联合家里的其他小辈拷问起靳延来,还差点惊动了一直关心外孙婚姻的何老爷子。
为了自己的安生日子,靳延最后是用一人一个礼物堵的他们的嘴,所以这个其貌不扬的遮阳板身价倒是不一般的高。
但他什么也没提,只拉下来调整了一番,将沈意欢挡得严严实实,才问,“看看东西都带齐了吗?齐了咱们就出发了,我们还要接两个人,袁天璟和童汐,都认识吗?”
沈意欢的注意力都被遮阳板上的镜子夺走了,镜子虽小但特别清晰,加在这里也特别实用,“都带了,认识但不是很熟。”
她看靳延还带着墨镜,好奇,“你怎么不在主驾驶也加一个?”
靳延打火的手一顿,没好意思说自己忘了,“来不及,下次再加。”
等车驶出去,沈意欢更加体会到了这个遮阳板的妙用,它几乎可以完全挡住从正面或者侧面来的光线,舒适度与前几次坐车的时候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喜欢吗?”靳延见她脸上带笑,语气里带着点隐秘的自得,“我特意让我表哥加宽了一点,角度也做成可以调节的,这样是不是就晒不到了?”
沈意欢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收拢,带着裙摆也往上收了收,她意识到这可能是靳延专程为自己加的,转头看他,“嗯,很喜欢,谢谢你,靳延哥。”
她那双本就含情的眼像是蕴了春风一般,湿漉漉又缠绵,靳延停下车,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喜欢就好。”
和昨日不同,这是一个被双方都察觉到了的动作,两人相撞的视线里也都还含着笑意。
靳延甚至看见了沈意欢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和犹豫,也感受到了她下意识的后仰和躲避。
靳延的手微微一顿,只觉得与沈意欢长发相接之处的手心忽然变得滚烫起来,那温度似乎还从手心一路涌至了他的心间,烫得他的心跳都跟着紊乱。
他轻咳一声,正想说话,沈意欢身后的门忽然被人拉开,眼看着靠着门的沈意欢顺着力道就要往后倒。
靳延来不及多想,手顺着她的后脑往下一滑,搂着人的肩膀往怀里重重一揽,“小心。”
“靳延哥。”门外的人诧异看着车里相拥的两人,一句称呼喊得歪歪扭扭。
靳延却分不出一点注意力给她,只愣愣感受着怀里之人那不可思议的温软,和鼻尖那本应陌生、却熟悉到似乎刻进了心间的幽幽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