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佳人却主动抬头望向了来客,莹白的小脸在夕阳里似乎发着光,五官的精致即使因此模糊,但却也增添了几分可以亲近的温柔。
靳延听见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每一声都宛若擂鼓。
这样的时刻并不算陌生,在遇见她之后,这甚至变得非常常见,以至于靳延思绪纷飞的时候总会忍不住担心自己的心脏会因此出问题。
毕竟这样的时刻实在有点太多了,有时候只是不经意的一个转眸,就会被她美到心惊。
但更多的时候,是无关美貌的,甚至是没有理由的。也许可能只是她一个带着俏皮的偷吻,他都会报以完全失衡的心跳
“爸爸回来啦,灿灿给爸爸打个招呼好不好呀?”温柔又甜蜜的声音唤回了靳延的心神,妻子和女儿就站在车门不远处,一大一小都正笑望着他。
靳延忽然按开了安全带,猛地探身,从爱人唇边撷去一丝芳香,温柔地唤,“老婆。”
沈意欢看着半边身子还探在车外的丈夫,有些懵、又后知后觉得羞,但更多的还是甜蜜。所以即使想起现在还在人来人往的傍晚,也依旧不忍责怪他。
眉梢的笑意比她自己预料的还要温柔,沈意欢抿抿唇,娇娇地睨了靳延一眼,“干嘛。”
靳延忽的又探身亲了亲她的唇角,在女儿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睛的注视下,在被夕阳笼罩的大开的院子里。他什么也顾不上了,他只想吻她。
沈意欢的耳尖烧得更厉害,她明明想斥他,脱口而出的却是两人的心照不宣,“老公。”
像是信众终于确定神女的青睐不是梦,靳延的眼神也清明了起来。
他拉开车门,走到沈意欢身边,伸手接过女儿胖乎乎的小身子,真心实意地感慨,“真幸福呀,有老婆和女儿接下班的日子。”
“谁接你了。”沈意欢整理了一下女儿的衣摆,故意不看靳延,“妈妈是在抱灿灿看晚霞呢,对不对呀。”
靳延看了眼沈意欢额角的汗,唇角微扬,却舍不得揭穿她惹她羞恼,只空出一只手揽上她的肩,作怪逗她,“今天下午风太大了,我都听不见你说什么了,是在说想我吗?”
沈意欢倚在他坚实的臂膀上,他比初夏更高的体温隔着布料在她的肩颈留下印记,沈意欢几不可察地颤了颤,不敢再聊下去,“走吧,爸应该还在等你吃饭。”
还说不是在等自己?靳延脸上的笑意更重,乖乖跟着妻子进了屋。
靳希文被儿子灿烂的笑灼了一下,但看他一手牵着沈意欢一手抱着女儿,便又不觉得意外。
靳希文想起很多年前,自己下班回来在院门口看见做着游戏等他的妻子儿子时,大概笑得也没比现在的靳延收敛到哪里去
想到这儿,靳希文虽欣慰,为儿子的美满。但难免也有些寂寥,在有了孙女以后,他总是会忍不住去想,要是妻子还在,他们一家该有多幸福
靳希文不着痕迹地掩去心绪,像往日一样叫了开饭。
坐在实木餐桌下首的于婶在来上工之前就听大姐细致讲过靳家的事,她心思细腻,顺着靳希文的视线看了一眼靳延就懂了靳希文那一瞬间的怔愣。
她在心里感慨,靳家这父子俩。儿子看起来是个硬的、花的,实际专一又深情,小夫妻感情恩爱得她常常牙倒。
年长的这个也不遑多让,位高权重却依旧孑然一人,除了工作,所有时间和温情都留给儿子一家。要不是病魔无情,现在不知道该是多幸福的一家人呢
可惜了,即使是这样的人家,也无法事事圆满。于婶在心头默默叹了口气。
沈意欢虽然已经吃过饭了,但因为靳延一直拉着她不放,便也抱着女儿陪坐在旁边。这会儿看见于婶只埋头夹面前那道菜,她伸手按在转盘上,将那道肚丝转到了于婶的面前。
于婶刚一回神,就见自己最喜欢的菜被沈意欢特意转了过来,而她从未说过自己喜欢吃什么的。
于婶心头一暖,连忙夹了一筷子,把心里那些有的没的统统都挥了开去。遇上这样的主家,是她的幸运,她只要尽心照顾好这金贵的母女俩就好了。
于婶余光看了眼笑盈盈的沈小妹,只看她的姿态哪里像是个三十五岁、常年伺候人的保姆?倒比那普通人家的妇人看起来还雍容些。
想起沈小妹自述的人生经历,于婶心里多了几分斗志。
她今年也不过四十大一点,要是能把靳灿照顾好,以靳灿的金贵、几家的人品,自己不说像沈小妹这样被改写命运,养老肯定是不成问题的。
于婶越想越激动,竟然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十七八岁的时候。她一边吃着晚饭,即使在职业生涯也算得上最好待遇的晚饭,一边开始思考起该怎么样更好地照顾沈意欢母女来
沈小妹还不知道自己成了同事的羡慕对象和努力方向,她还在纠结怎么给沈意欢坦白冯文书的事。
不过即使知道了,沈小妹也不会多想,她只会拉着于婶肯定她的想法,再滔滔不绝地讲述她对沈家的感激。
毕竟她的人生,确实因为遇见了沈家人而彻底改写了。不仅她的,连她的女儿也是。
晚饭结束,靳希文照惯例和孙女培养感情,留意到餐厅里忙碌的沈小妹,他忽然想起了因为升职和添丁而被短暂遗忘了的事,“小妹,宝珠是不是要毕业了?”
“对。”沈小妹应声。
沈意欢也才后知后觉大表妹已经十五岁了,而在学制缩短以后,她今年已经到了毕业的时间。
沈意欢感激地看了眼靳希文,要不是靳希文记得,自己差点把这样大的事忘了。
自从高考废除以后,虽然恢复了教学,但各学校、各阶段的教学质量和之前还是不可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