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怀瑾的声音从书房内传出,问剑赶紧推着他进去,虽然正听在兴头上,主子在盛京的经历除了言风,没人更加清楚了。
“你去洵祉阁看看,长欢是不是去了藏书阁,若是,告诉问锦,我去藏书阁和长欢一起用午膳。”在言风面前,祁怀瑾从不遮掩他对长欢的心意。
不得不说,祁怀瑾极为了解谢长欢,嗜剑如命,初见时他就是以一本剑谱拉进了距离,说不定再过些时日,古琴凤鸢也能再次和主人会面。
当初回浮玉山时,他将凤鸢带走,一是为了睹物思人,二则是为了他的私心,若将凤鸢送至傅宅,万一长欢和傅知许双手合弹,他可就后悔晚矣了。
万事皆为天定之良序,凤鸢再回浮玉山,它的主人也随之赶来。
“是,主子!”言风欢喜地领命去,如今主子和谢大小姐进展得愈发顺利了,他真心为主子感到开心。
问锦得知主子要和谢大小姐一起用午膳,笑容满面,极为认真地交代,谢大小姐爱吃哪些菜色。言风记得细致,尽管他深觉主子怕是更加熟悉谢大小姐的口味。
言风回禀过后,祁怀瑾敲定了菜色,说让厨房将菜品装盒。
藏书阁,后院,风过留痕,树叶作响。此刻旭日正烈,谢长欢面颊之上有豆大的汗珠流下,午时将至,她坐在院中千年榉树下乘凉,树皮灰白,生紫褐色枝干,卵形树叶葱繁,透过树叶缝隙,苍穹微光隐隐绰绰。
后院之外似有问胥的话语声,应是问锦来了,可脚步声不太像,谢长欢抬头望去,来人是祁怀瑾和言风。
祁怀瑾不苟言笑,言风笑逐颜开,他双手各拎着个食盒,将食盒放置木桌上后,便行礼退下了,后院之中唯有两人。
“怀瑾怎么来此?”谢长欢瞅着正专心摆放菜碟的人,明知故问道。
“长欢是贵客,我离家多日,本该好好招待。”
祁怀瑾将筷箸递给长欢,撩开衣摆坐于她身边,是离她最近的木凳,“长欢试试这道汤饮,解暑止渴。”
白瓜和沙糖熬制而成的清暑汤成红褐色,甘甜清爽,甚好。
祁怀瑾看着长欢喝下白瓜汤,又将剩余的推至她身前,“厨房备了好些,长欢午后练剑也可饮用,但此刻日头正烈,长欢要注意身子。”
谢长欢抿唇轻笑,“长欢记住了,多谢怀瑾惦记。”
祁怀瑾与她深深对视一眼,随即将目光投至菜碟之上,他为长欢夹了几片醋爽脆藕,这是问锦点名要做的菜,说是谢大小姐近日极爱。
谢长欢内心并非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要逃避他的眼神,只好也顺着他的动作,为他夹了些脆藕,“怀瑾也尝尝,问锦说这是主宅附近镜湖中的藕节,新鲜多汁。”
不知为何,看着碗中铺散开的晶莹剔透的藕片,祁怀瑾有想要落泪的冲动。从前都是他为长欢添菜,而仅是这极为简单的举动,倒让他有种云开见雾的喜悦。
见祁怀瑾呆滞着盯着碗看,谢长欢才觉行为不妥,“怀瑾若是介意,我让言风去拿个新碗,”她说着便要起身往外去。
祁怀瑾如梦初醒,拉住她的手腕,“长欢为何这样想?”
她手臂习惯性地使力,祁怀瑾也如同被烫到般松开了手,“是怀瑾逾越,但我并不介意长欢为我添菜。”
谢长欢启唇,“言风曾说怀瑾爱洁,所以我以为你不喜此番举动。”
言风:吾命休矣……
“长欢先坐吧。”祁怀瑾已想好了惩罚言风的法子,他的半月假没了。
祁怀瑾转过身子,郑重地同面前的姑娘说:“怀瑾洁好甚笃,唯于长欢,此念皆无。”
谢长欢僵笑,“怀瑾说笑了,先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