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洵全身紧绷,肩膀一抖一抖,吕裘以为他疼哭了,想问他是否需要暂停比试,却见元洵一抬头,吐出嘴里什么东西,怒气冲冲就往小矮马那里冲过去,边跑边呵斥:“你躲什么?你给我过来?哪个不长眼的说你温驯的,我看是眼睛长在脚底板上了?”
小矮马像是知道坏了元洵比试,心虚不敢看元洵,反倒躲入羊群中,不肯出来。
元洵被羊群阻在外面进不去,脸气得通红:“我不过说你几句,你就给我来这一出?我哪一句不是实话实说,你不是比别的马矮,不是比别的马瘦?你与其和我生气,不如多吃几口,长壮一点,才让别人瞧得起!”
元洵本是温和性子,很少生气,这次也许是被西北有什么说什么直爽气氛感染,又或是被小矮马几次三番气到,便发了出来,追着小矮马不放。
毛大眼心疼小矮马,对这元洵喊道:“大兄弟,小黄爷是刚收编的野马,几天没吃饭了,胆子小,身体弱,你多体谅体谅!”
元洵眼前一黑,只想昏过去:刚才谁说这是一匹好马的?
毛大耳也看不下去,对毛大眼道:“大哥,你怎么拿这一匹马给大兄弟?好歹让它多吃点饭再来啊。”
毛大眼道:“俺有什么办法?俺去的时候,那群人要宰这小野马吃马肉呢!俺不让,他们说这马不知道哪里跑来的,再养也就这体格,上不了战场,还不如当做肉马吃了补身子。俺求他们,他们说要是能证明它好用,才同意继续养它,俺便想到了大兄弟。再说俺觉得这马虽然小,但是眼神里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倔劲,跟大兄弟很像,不一定输给别的马!”
毛大耳眼睛没毛大眼大,看不清小矮马眼神中的倔劲,但毛大眼这么说,他也就这么信,道:“大哥说的有道理!”
只有听完全部的常柏,难得的在心里同情元洵,只希望他能顺利比完赛,别死就好。
甘綦看了一轮,眼尖发现元洵的箭袋中的箭与平日里用的不同,对旁边的卢湛道:“你给他铸的?”
卢湛也不避讳,把昨日事一说,道:“三当家的箭也是我铸的,如此也算公平。”
甘綦道:“我说常柏那小子这几日训练不专心在忙什么,原来帮他去了。这小子倒有几分能耐,连常柏也愿意给他帮忙。”
卢湛笑道:“虽如此,我和常柏依然觉得他赢不了三当家。”
甘綦道:“这是自然,刚才是他侥幸,金雕大意。现下金雕已经注意到他,他再想靠那么近,没那么容易。”
甘綦这话倒是没错。
接下来的一轮,金雕飞得很高,离两人都比较远。
夏侯荡还是差了一点射中。其中最后一箭只差一点,本来已经直击金雕腹部,却没想到金雕藏了一招,它歪了身子,用翅膀侧着拍下飞箭,众人都赞叹这金雕不仅勇猛,还通人性,有头脑,怪不得这么难猎得。
而到了元洵的时候,小矮马还是闹脾气,混在羊群里吃草不肯出来。
元洵没办法,只能向周围人借了一匹马,虽然比不上夏侯荡的良驹,但好歹是匹正常马,能跑能跳,愿意给元洵骑着,也就够了。
但因为金雕这次非常警觉,元洵没有机会靠近,只能远远射去,三箭都空了。
第三轮的时候,夏侯荡改变策略,用前两箭扰乱金雕猎食,每每在金雕才发箭,打断金雕捕猎的节奏。
金雕几次俯冲而下,都一无所获,开始烦躁起来,不再那么警觉。
夏侯荡瞅准时机,射出最后一箭,正中金雕左翼,只是距离太远,力道不够,金雕翅膀上又有三层羽毛保护,是以没有射穿,被金雕硬生生挡下来,夏侯荡忍不住赞叹:“果然厉害!”
旁边有聪明人已经发现端倪,叫道:“三当家先射,把金雕弄伤,这小子再射,岂不是占了便宜?”
也有人争论:“可这小子若是射伤金雕但没有抓住,三当家再射,也算占了便宜。”
吕裘解释道:“先发的人总是比后发多射三箭,若是提前射中,也算赢,这是先发的优势;后发的人可以趁金雕疲累时出手,这是后发的优势,如此也算公平。”
旁边人还想再辩,忽然听到周围有人叫道:“快看,金雕在攻击那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