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力量或者体型,更多的是不屈的斗志。那斗志透过一双金瞳冒出来,让夏侯荡每每直视金雕时,也难以遏制的从骨子里升起一股战栗。
但他必须要想办法赢。
几轮射击下来,他已经对金雕的速度、力量、体型、声音、习惯有了很深了解,再加上他以往的经验,哪怕只是听声音,他也能知道金雕的动向。
哪怕只听声音。
金雕准备好另一轮攻击。
夏侯荡闭上眼睛。
“怎么回事,三当家困了吗?怎么把眼睛闭上了。”
“可能只是看太阳久眼睛累了,休息休息。”
“可是金雕万一趁机攻击怎么办?”
围观的人神色各异,连常柏都十分惊讶:“即便要调整心态,也不能这么大喇喇闭眼。”
“不是调整心态。”元洵望着夏侯荡,眼中更是欣赏。
“那是什么?”常柏不解。
“是为了克服恐惧。”
“克服恐惧?”卢湛听甘綦这么一说,颇为不解:“没看出来三当家有什么恐惧啊?”
“是人就会有恐惧,三当家比你大不了多少,不到二十岁。金雕不管是爪子还是鸟喙都可以把人脑袋裂开,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怕?之前之所以不用,是因为距离控制得较远,有转圜的余地,现下闭上眼,是为了靠的更近,有更多射中的机会。”甘綦道。
卢湛赞叹道:“怪不得我爹总是称赞他。我以前不服气,此时见他竟有如此胆识,不得不服。”
甘綦道:“确实如此。闭上眼睛需要勇气,也需要对自己技艺绝对的自信,这两点他都有。这一箭,他必赢。”
“可惜了,”卢湛看看远处还在休息的元洵,“这位小兄弟表现得已经很不错了。”
夏侯荡听风辩物,开始有些嘈杂,但随着心静下来,周围一切渐渐清晰,说话的声音、羊群的声音、风吹草动的声音,还有头顶不断盘旋、越来越低的金雕的声音。
它来了!
夏侯荡策马而奔,骤然后转,金雕跟着撵去,紧追不舍,一人一雕跑了一个来回,夏侯荡突然勒住缰绳,掉头转向金雕方向,驱马上前,竟是要与金雕迎面撞上。
“三当家这是想学大兄弟,撞向金雕?”毛大眼心提到嗓子眼,“但大兄弟刚才是侧着撞,他这样直直撞上去也太危险了!”
“别说话,仔细看!”常柏不觉得夏侯荡会这么莽撞。
果然,夏侯荡在和金雕距离十来丈的时候,搭箭弯弓,根据记忆中金雕身体和脑袋的大小调整箭头,瞄准金雕的身体正中,当机立断,一箭射出!
这种速度,这个距离,即便金雕想要改变方向或者用翅膀遮挡也来不及!
金雕落地,因为冲劲,双爪在地上留下长长一道印子,尘土飞扬。
“赢了吗?”卢湛焦急望着。
金雕久久没有起来,应该是被射中了。
“赢了。”甘綦道。
人群中已经有人欢呼起来,他们等了一个上午,胜利终究是他们三当家的。
众望所归。
夏侯荡睁开眼,神色却有些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