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坐到门口,凡是有路过的人,全都被他拉过来听他讲一遍,他有妻子,还有女儿,未来还会有很多很多小妾,还会有很多很多子女,反正就是阴阳非常调和,非常非常调和的话,搞得本来是慕名而来看他的、敬佩他的人,都在看他之后纷纷叹息,原来是个脑子坏掉的,三当家怎么会输给这种人?
然则元洵是个懂得坚持的人,所以他一直坚持说到常柏给他拿了药、煮了药、端了药、给他拖回去灌了药才罢休。
此时已到正午,元洵肚子叫了,正巧毛大眼两兄弟带了鸡汤来看他,四人便一起吃了午饭。
“大兄弟,俺可太佩服你了。”毛大眼以汤代酒敬了元洵,称赞道。
“哪里,哪里。”虽然他这次的表现实在英勇,但面对夸奖,元洵还是要先推辞一番以示谦让。
“俺可太佩服你这身子板了。伤成那个样子,才躺了两天,就能在外面说一上午话都不累。俺听说他们都在说你什么阳阳调和、事半功倍,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像修仙那种东西?可以强身健体,一百年都不死?”
“噗——”的一声,常柏一口汤就要喷出来,元洵瞪了他一眼,他猛地又把汤咽下去,只是嘴角还一直翘着。
“什么阳阳调和,是阴阳调和。”元洵恨恨地想,“阳阳调和又怎么样?皇宫里惊世骇俗的东西多着呢,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
四人又唠了片刻,元洵得知了三件大事。
一是比试结束的时候,夏侯荡的大哥夏侯雄回来了。
夏侯雄是把夏侯氏发展壮大的人。他一手招募人马,建立坞堡,对抗句黎人的侵袭,把众人从山匪变成怀荒郡的保护者,是众人心中的绝对领袖。
这两年常年在南边的堡寨,每年不过回来一两次。这次回来,听说是要带人马去对抗句黎人,是以堡中都忙着筹集粮食马匹,为出兵做准备。
“怪不得上午看那么多人急匆匆地忙来忙去。”元洵想。
第二件大事是有关夏侯荡的,听说他输了比试,被夏侯雄教训了半天,自己把自己关在屋里,两天没出房门,夏侯雄听说,又把他叫来教训了一顿。
“三当家虽然消沉,但想来过几天就好了。俺弟弟都知道世上没有常胜将军,输了不是什么大事。”毛大眼听了元洵总结道,“再说俺们现在忙着欢迎大当家回来呢,没空笑话三当家,是三当家自己看不开。”
元洵道:“哦,把这当做大事是对我来说的。我打算举办个盛大的宴席,作为收手下的仪式,到时候请你们都来参加,做个见证。”
常柏好言劝道:“你好不容易保住小命,最好别找死,这几天别惹三当家。”
第三件大事,还是有关夏侯荡的,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夏侯荡要成亲了。
传闻有很多版本,最近的一个版本是夏侯雄在路上救了一个姑娘,这姑娘貌美如花,肤若凝脂,性情沉静温柔,反正就是天仙下凡。
英雄救美,下一个情节自然是以身相许。可能夏侯雄疼爱幼弟,甘愿让美人,也可能是那位那位姑娘觉得夏侯雄年纪大,看上了年轻的夏侯荡,反正这美人报恩的戏份是落到了夏侯荡的身上。
于是坞堡这几日,不仅要欢迎夏侯雄归来,还要准备夏侯荡的亲事,是喜上加喜,忙上填忙。
毛大眼:“不过俺听人说,救的这姑娘其实没有那么貌美,还不如上次带回来那个。”
元洵:“上次带回的哪个?”
毛大眼:“就是上次和大兄弟你一起被抓回来的那个。他们都说这人说不出的好看,会勾魂,是狐狸转世,所以当家的要把她关起来,严加看管。”
狐狸一样的人,一听就是裴世臣。
元洵这几日忙着练习,没有时间打听裴世臣,此时听毛大眼一说,想他那冷冷的脾气,以及爱试药的癖好,不吃点苦头都难,又想他一个大夫,哪里对付得了这些武夫,不禁担心起来:“他被关起来了?用刑没有?受没受伤?”
毛大眼道:“这你不用担心,她好着呢。这几日二当家派人搜罗了不少好吃的、好玩的、还有珠宝翡翠送进内院,听说都是给她的,可宝贝着呢。”
元洵:“?”
怎么同样是俘虏,待遇却如此不同?
这裴世臣也是,自己吃香的喝辣的,竟然一点都不关照他,好歹也是一起在田角山寨待过的情分,怎么能不闻不问呢?
元洵一脸愤懑不说话,毛大眼想到既然那姑娘一起和元洵被抓,怕不是相好,立马劝道:“大兄弟,对不住,俺不该这么说的。你也别太难过,这个人往高处走——不对,人生在世,难免带点绿——也不对。哎,大兄弟,看开点,三位当家都是好人,会好好对这位姑娘的。”
元洵忙着心中暗骂裴世臣,根本没听到毛大眼前面那些话,只听得最后一句,道:“什么姑娘?他是男人。”
“啊!”毛大眼眼睛瞪得像铜铃,半晌说不出话,还是毛大耳捅了他一下,他才支支吾吾道:“男人……阳阳调和,实在喜欢,也是可以理解的……俺们西北民风开放……”
他见元洵一抬眼,赶紧抱紧身子:“只是别找俺!”
又护住毛大耳:“俺弟也不行!”
元洵无语了。
常柏哈哈大笑,笑到桌子底下。
元洵抓住毛大眼,认真道:“听着,俺有婆娘,俺还有女儿,俺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个女人,多的可以填满整个坞堡,别说阴阳调和,就是阴阴调和都成,听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