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鞮更是气恼,昨夜夏侯荡带人夜袭大营,他的伤就是夏侯荡刺的,今天夏侯荡又来坏他好事,怎能再放过这人?可自己受伤颇重,身边人又都不敌他,五大将赶来不及,他该怎么拖延?
思考中,夏侯荡已到面前,长戟斩下,呼延鞮逃避不及,心中大骇,呼吸一滞,连叫都叫不出来。
一人从马下窜出,双手成爪,抓向夏侯荡身下马腹,是兰殊。
夏侯荡见状,单手抽出长刀,往下挥去。兰殊并不恋战,随即松手,闪到呼延鞮身边,拉走呼延鞮。
乞伏末归他们已经赶来,夏侯荡知道一时间难以抓到呼延鞮,调转马头,往元洵处奔去。
呼延鞮见他跑远,才松了口气,捂着胸口,看见兰殊,想起自己刚才狼狈姿态,恶狠狠道:“你怎么现在才来?是不想认我这个主人,另寻靠山了吗?”
兰殊赶紧跪倒,表示不是。呼延鞮气正好一肚子气无处发,拿起马鞭,啪啪几下,抽在兰殊身上。乞伏末归等四人赶到时,也不敢相劝,都怕这气发到自己身上。
等呼延鞮打够了,亲卫扶他上马,元洵那边也早已被吕裘等人救下。夏侯荡赶去时,元洵一直不说话,夏侯荡以为他被吓住了,对孙平道:“你带他先走。”孙平看向元洵,元洵只死死盯着呼延鞮。
他不想输给呼延鞮。他不想这么狼狈地逃走。可不逃走又能怎么办呢?忍下去,活着才重要。元亨已经死了,他即便在这里赢了呼延鞮,又证明给谁看?就算胜过他,元亨也不能从陵墓里爬出来给他的一句赞赏。元洵不甘心,可是世界上的有很多事情就是不甘心也没用。
闭了闭眼睛,还是把箭袋和九石大弓都递给夏侯荡:“你大哥借给我的,现在还你。”
夏侯荡接过箭袋,还剩三支,道:“能射两箭,可以了。”
元洵摇头,不愿多提。
夏侯荡伸战戟到他元洵面前,元洵疑惑,只见戟刃上挂了一个黄金狼头,是刚才夏侯荡从呼延鞮头发上挑下来的,虽然没让呼延鞮受伤,但对句黎人来说,也是极侮辱的事。
元洵愣了一下。
夏侯荡道:“战利品,拿着!”
夏侯荡虽然一直让元洵放弃参与这场战斗,但真上了场,他是绝不允许自己人被欺负的。且他看出元洵心中不甘,这个黄金狼头正是为他找回面子。
元洵沉默片刻,转而对夏侯荡道:“我不要这个,我要他的头。”
夏侯荡道:“到时候找机会摘了。”
元洵道:“我还要他爹的头。”
夏侯荡觉得有趣:“你跟他爹也有仇?”
元洵不以为然继续道:“我还要他的哥哥、弟弟、叔叔的头。”
夏侯荡挑眉:“你和他一家都有仇?”
“总有一天,我会自己去取。”元洵扬起马鞭,“你可以辅助。”
鞭子落下,马蹄狂奔,带着孙平,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战场上。留下夏侯荡哭笑不得,这小子,还好跑得快,不然敢在他面前说让他辅助这种话,他好歹也要给点教训看看谁是老大。
“三当家,”吕裘开口,却是难得有些踌躇。夏侯荡知道他心思,道:“吕屏是你叔叔,你和常柏把他带回去给葛大夫看看,也许还有救。”吕裘犹豫道:“可是‘五大将’……”
虽然夏侯荡威风凛凛出场,但吕裘知道,他们只有几十精锐,呼延鞮还是有绝对的人数优势。更何况夏侯荡昨夜也受了伤……
楼上旌旗摇动,夏侯荡见了,道:“堡中应该撤离得差不多了,你们跟着大哥二哥,我这里若是挡不住,堡中老弱就靠你们了。”
“三当家!”吕裘不忍,“你和我们一起撤走吧。”
“我撤走,呼延鞮不是更相信堡中虚弱?到时候你们怎么办?”夏侯荡知道,此刻不能退,要是退了,呼延鞮就能肯定堡中无人可守,定会派人乘胜追击,将他们一网打尽。
吕裘还在犹豫,那边呼延鞮已经双目血红,他何曾受过如此大辱,对夏侯荡叫道:“昨夜你们偷袭大营,我一时不备,让你们逃了,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走!”夏侯荡催促吕裘,自己已经带了一队精兵,冲上去开道。吕裘和常柏两人合力把吕屏抬上马,收拢残兵,往侧门而去。
吴含却留下来。
夏侯荡道:“你还没有通过考核,回去。”
吴含道:“我跑得快,如果三当家战败,需要有个人回去报信。”
……这小子,瞎说什么大实话。
呼延鞮本来已经抓住元洵和常柏,此时一看,煮熟的鸭子飞了,立刻召集人马,停下攻堡,全都转来对付夏侯荡,今天他誓要抓住此人!
他亲自敲动战鼓,四面八方的句黎骑兵全都围拢过来。
卜渠转动长刀、莫多娄手持长鞭,兰殊接过弯刀翻上战马,须卜乌涂双手皆拿骨朵,乞伏末归取出一副铁制手甲,形如手套,由鱼鳞状甲片连成。
五人齐聚,围住夏侯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