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黄河西岸的农耕地区,一路坦途,但有明军。
时不时就冒出一個明军运粮队,不但有小股部队保护,粮车上还放着武器,民夫随时可以持械作战。
兄弟俩只能昼伏夜行,白天跑去腾格里沙漠边缘躲着。
短短二百里路,他们骑马走了五天,全程担惊受怕躲避明军粮队。
接近应理城,兄弟俩更不敢走大路,只能贴着荒漠丘陵绕行,因为那座城池肯定在明军手里。
这样折腾了半个多月,一路在沙漠边缘赶路。
中途还穿越数十里的沙漠,绕去凉州的北部地区——那里是民勤县南湖镇,几百年后被沙漠包围,如今却有草场连通石羊河。
();() 刚从沙漠钻出来,兄弟俩就看到几个牧民在放羊。
这里没有坚壁清野?
牧民见到他们也是一愣,下意识后退拉开距离。
任得敬骑马缓慢向前,还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武器,用党项话问道:“你们没有打仗吗?”
“汉人?”一个牧民问。
任得敬他们早有准备,逃跑时全部换上汉家衣裳,一副汉人商贾的打扮:“我们是大明商贾,躲避兵灾过来的。凉州打得怎样了?”
牧民顿时笑起来,热情备至道:“汉人好,快去我家里做客。”
任得敬一头雾水:“你们不是西夏人吗?”
牧民笑着说:“我们现在是大明的回鹘族人。”
“凉州打完了?”任得敬问道。
牧民兴致勃勃的讲述道:
“早就打完了。”
“守凉州的混蛋将军不肯投降,大明天兵用了好多火炮去轰。凉州城墙几十年没修过了,轰到第六天就塌了一块。大明天兵就往里冲,也没打多久,城里的夏兵就逃跑。”
“我当时没跑,躲在一间房子里,悄悄往外面偷看。大明天兵没有胡乱杀人,我又饿得不行,他们搜屋时我就出去了。”
“哈哈!吴将军说,那些牧主、田主不肯投降,害得他攻城死伤三百多,就把牧主、田主全杀了。吴将军把田分给农夫,又把草场分给牧人,他也懒得细分耽搁时间,让我们自己商量着分。”
“若是闹起来分不明白,就过一阵子去凉州城,说是会有文官老爷要来。分明白了也要去,文官老爷会发给地契。“
“我家就分到一片草场,还不论男女都给两头羊。说是落户拿地契的时候,官府还会再给羊。牧人们都说,朱皇帝是佛祖下凡转世,吴将军是佛祖座下的菩萨老爷……”
牧民还在喋喋不休,诉说自己那片草场有多大。
任得敬却基本想明白吴玠的意图。
无非就是前面还有好长的行军路线,还有好几座城池需要攻打。而且河西走廊地形狭长,非常容易被截断粮道,若有部落降而复叛特别危险。带着部落走又浪费粮草,因为粮道实在太长了。
干脆直接把各部酋长全砍了,甚至把牧主和田主都杀了,把农田草场全分给耕牧人,顺便再赐予一些缴获的牲畜。
如此一来,各个部落群龙无首,根本无法再组织叛乱。
而且还能让农民和牧民归心!
任得敬还是有疑惑:“就没有一个酋长、田主、牧主投降的?也没有一个逃走的?”
牧民笑道:“有啊。投降的也要杀头,吴将军责怪他们没有早降。还有牧主带兵逃回家,当兵的听说可以分草场,就联手把牧主杀了送去凉州领赏。”
任得敬:“……”
为了接下来不发生叛乱,吴玠竟在河西走廊“打土豪分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