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那些家伙会见好就收,结果却把贪污范围越搞越大,从山西很快扩散到陕西,被拉下水的官员也越来越多。
而且,为了堵住闵子顺的嘴巴,那些贪官暗中围猎他的妻儿。
闵子顺的老婆和孩子,都收了贪官们的重礼!
等闵子顺发现无可挽回,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寄希望于朝廷不会发现。反正直接克扣的赈灾粮不多,主要是把精粮换成杂粮,不会真把灾民给饿死。
“闵子顺,担任吏部左侍郎期间,伙同考功司、文选司郎中,篡改官员政绩,违规提拔官吏……在担任户部仓场侍郎期间,伙同文武官员,克扣赈灾钱粮……依律当斩……因积极退赃,改为绞刑,留得全尸……你可服罪?”
面对监刑官的质问,闵子顺艰难回答:“服罪。”
“已验明正身,犯人亦服罪。行刑!”
中国古代的绞刑,一般适用于皇亲国戚,虽然过程远比斩首更痛苦,但能留全尸获得最后的体面。
如果让犯人自己选择,多数都更愿意留一个全尸。
两个刽子手上前。
一人用黑色布袋,将闵子顺的脑袋罩住,免得死相过于难看,这也属于绞刑特有的体面。
另一人把闵子顺跪着绑在行刑柱上,防止绞刑期间因痛苦而挣扎出错。
绞刑真就是绞。
两个刽子手各执一根长木棍,两根木棍的中央用绳子拴在一起。绳子也是两股,夹着犯人的脖子。
刽子手以相反的方向绞动木棍,两股绳索互相渐渐收紧,最终让死刑犯窒息而亡。
相比斩首,过程极为痛苦。
闵子顺浑身奋力挣扎扭动,却因为被绑在行刑柱上,根本就动弹不得。
终于,彻底不动了。
“下一个,带过来!”
那人正是钱琛的心腹韩松,金州西城县小吏出身,在汉中时就已经协助管理钱粮,还在朱国祥手下做过刀笔吏。
甚至早在汉中的时候,韩松就已开始贪污,只不过当时小打小闹没被查。
韩松被按着跪下,看到闵子顺的尸体被抬走,整个人瘫在当场根本就跪不直。
李含章、钱琛、令孤许等人,此刻默默离开刑场。
他们跟闵子顺的关系都不错,今天算是来送老闵最后一程。而且,是朱铭让他们来的,未尝没有警示的意思。
李含章和钱琛算运气好,前者是第一任吏部尚书,后者是第一任户部尚书。
都是非常容易中招的职务。
但他们早早调入内阁,早就不沾具体事务,而且严格约束家人。就算以前做过什么,朝廷也划了一条时间线,只要今后不再犯就不追究。
因此,他们即便门生故吏无数,只要没被查出权钱交易,就不会被卷进各种案子里。
他们的党羽,这次被抓了好几个!
李含章和钱琛的三师加官都被削了,算是对他们的惩戒警告。
钱琛最后转身看一眼,即将被斩首的韩松,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心腹啊。
“这厮连赈灾粮也敢碰,当真该死!”钱琛咬牙切齿道。
李含章不想谈论这种事,情绪低落道:“去我家里喝一杯吧。吃了这顿酒,明日好生处理公务,莫要再被这等事扰乱心情。”
钱琛摇头:“改天再喝。”
令孤许等人也拱手告辞,他们的老朋友,今天要被处死好几个。
众人坐车返回城内,路过书铺的时候,却听有伙计站在书店门口叫卖:“《大明月报》,《大明月报》。以前官员才能看的邸报,今后人人都可以买来读。五十五文一份,不值三餐饭钱,却能晓得天下大事……”
京城的物价贵,一天如果吃三顿,饭钱还真要四五十文,再节俭也要二三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