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六郎扭头,下巴示意了下门外不远处的马棚。
只见那马棚内,除了正在投喂枣马饲料的小吏外。
还有一道孤零零的矮个青年背影,身穿青灰色皂服,同色毡帽。
他两手抱胸,背靠马棚墙壁,下午橘黄色阳光落在身上,矮个青年脑袋后仰枕着墙壁,闭目打着瞌睡,像尊雕像。
“操之?”
欧阳戎与元怀民对视一眼,走去。
“刺史大人……长史大人……”
马棚内的小吏恭敬打招呼。
动静吵醒了王操之。
他陡然惊醒,左右四望,稍微松气,揉着睡眼:“姐夫?元大人,燕兄。唔,你们怎么来了。”
“当然是有事。你呢,你不是在浔阳石窟,怎么也跑来了。”欧阳戎奇问。
王操之准备开口,不过反应过来什么,先东张西望观察了下四周,特别是州狱大牢那边。
过了会儿,他表情好像松了口气,小声嘀咕:
“上午事忙完,女史大人喊我一起过来的。”
顿了顿,王操之叹气道:
“可能是怕我留在浔阳石窟偷懒吧,女史大人是真的一点也不信任我。”
众人不禁侧目看着王操之有些疲惫的脸庞。
元怀民惺惺相惜的拍了下他肩膀:
“王掌柜,本官十分理解你的感受!有这种上官真是苦恼,欸,熬一熬就过去了。”
欧阳戎斜眼看来。
元怀民立马闭嘴。
欧阳戎抿嘴,看了眼王操之,没说什么。
“到了怎么不进来?”这时,州狱门口出现了容真的身影,她带着四位女官,走出狱门。
这位女史大人停步在屋檐落下的阳光后方影子中,没有上前一步,两手笼袖,清冷眸子看向欧阳戎、元怀民的方向。
“女史大人来的挺早。”
欧阳戎笑了下,转身带着元怀民一起走去。
容真瞧了下王操之方向:
“欧阳良翰,你们刚刚聊什么呢?”
“没什么。”欧阳戎摇头。
王操之立即从燕六郎、元怀民手中接下马匹缰绳,一边牵入马棚,一边义正言辞道:
“姐夫,元长史,你放心和女史大人进去吧,外面这些小事交给我。”
容真不答,像是没听见,已经转身往狱门内返回。
欧阳戎转头吩咐一句:
“六郎,你留在外面,陪下操之。”
“是,明府。”
欧阳戎、元怀民跟随容真一起进入狱牢。
燕六郎留了下来,怀抱一柄腰刀,站在州狱门口。
他似是与容真等女官们熟络,守在门外的一位冷面女官,递了一只水囊给燕六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