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戎目光从名单上挪开,抬起头,现容真一边抿茶,一边眼睛斜瞥过来。
瞅着他。
这位女史大人面无表情。
似是在催促着什么。
欧阳戎暂时没起身,轻声问:
“云梦令呢?”
“在搜,就在那藏书楼里了。这方家主藏的倒是挺深,不过却是个沉不住气的,一吊就上钩。
“欧阳良翰,你这建议还蛮不错,虽然知道你是在尽力袒护偏向他们,但也确实是给咱们监察院降低了不少麻烦。”
容真一板一眼的说,俏面露出一些觉得嫌弃无趣的表情。
可是女史大人并不知道,她自己斜瞥向欧阳戎的不耐烦眼神却有些格外的明亮有光。
“这庄园也蛮大的,真要是直接搜的话,三天打不住,若是这方家主和那個李鱼一样油盐不进,又像是捡了块臭石头,浪费时间。”
说完此话,不等欧阳戎再开口。
容真转头,直接朝脸色呆怔的方抑武,和周围鸦雀无声的方夫人等家眷,冷冰冰开口道:
“本宫知道,你可能还心存侥幸,一路上闭嘴不说话,是在渴望那万分之一的希望,希望咱们监察院搜到了云梦令也不自知。”
容真悠悠从袖中取出一柄雕刻恶蛟的青铜短剑,拿在手里,当着众人的面摇了摇。
“嗯,毕竟没见过的人,任谁也想不到云梦令是这个模样,说不得就当做一些奇怪收藏忽略掉了,你说是不是啊,方家主?”
只见她轻轻颔说:
“抱歉了,上午是骗伱们的,本宫其实不爱骗人,但当本宫知道被人先骗了后,除外。”
方抑武闻言如遭雷劈,浑身颤了下。
一旁的欧阳戎却不知为何,瞄了眼冷冰冰宫装少女背影。
在容真平静如审判的眸光下,方抑武深深埋下了脑袋,卷缩身子,脑袋顶在地上,语气难掩颤栗。
“草……草民不知道……”
“好。”
容真点头,收起了云梦令,喝茶等待。
在容真取出云梦令的时候,欧阳戎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在场其他人的表情。
“刺史大人!”
这时,已过四旬的方夫人扑上前来,跪在欧阳戎脚边,哭泣叫冤:
“刺史大人,方郎是犯了什么事,冒犯到了女史大人?
“方郎他肯定不是有意的,方家的账本这些年都是妾身管,绝对没干过什么偷税纳税之事,更没有和西南那边的反贼有过一丝一毫交易往来,朝廷的规矩咱们是知道的。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云梦令是什么东西,这短剑又是何物?
“是不是找错人了,还是说祸从口出?方郎虽然喜欢说些大话,偶尔在晚辈面前吹吹牛,可是他也就是嘴上说说,万万没有这个胆子。”
方夫人哭哭啼啼,竹筒倒黄豆般把知道全抖擞了出来:
“他年轻时走江湖那些事,都是夸夸其谈,听公公说他其实就是出去花钱交了点狐朋狗友,说是什么快意恩仇的少侠女侠,其实就是酒肉朋友,带他吹牛转悠了圈,不可能真的有什么夜劫场救好汉,什么一剑千军万马的……
“也就家里的儿女子侄们信以为真,但这些都是吹牛的,他连妾身都打不过哩……”
哭啼妇人这一番求情,自肺腑,声情并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