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沈文君站出来说道:“方才听有人说,读书写字不如刺绣织布,我想在这件事上没有人比我这个云水坊的老板娘更有发言权了吧?
那么我告诉大家,若你家的女儿只会织布绣花,我会将她招入绣织坊做女红,她若够勤快,一个月能赚十五到三十两工钱;
若你女儿不但会织布绣花,还懂得写字算账,我会将她升作坊间的管事,一个月能拿到五十两工钱;
若你女儿不但会织绣,还会写字算账,还懂得礼仪教义与人情世故,我会将她升任为店长,一个月最低工钱便是八十两,外加店铺抽成与分红,一年绝不会低于三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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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读书的普通工人,在我家作坊里只能拿二十两工钱,多读书的掌柜,在我家作坊里能拿三千两,差别待遇如何,大家自行斟酌。”
“关于先前有人说,女子不宜抛头露面之事,刘某实在不敢苟同!”
刘心楠接过话茬子,大声与众人道:“不瞒各位,我虽是女儿身,却是天元初年的登科探花,曾进过朝堂大殿,还就任过宁国知府,敢问这算不算抛头露面?
再者,本院为女子学院,顾名思义学生还是老师都是女子,那有伤风化之言又从何而来呢?”
经沈文君与刘心楠这一番陈述,许多来了民智的都觉得有理,至于那些食古不化的,也不必再去多强求,这一类人即便子女读了书,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各位乡亲父老,本次潇湘书院只招学生三百名,条件为八至十四岁的女子,杭州本地的优先……若有意让女儿读书的,请到我右手边报名登记。”刘心楠招呼道。
人群中零零碎碎走出十来人报名,更多的是举棋不定,毕竟女子读书是从未有过的先例。
“算了算了,要是让儿子读书我还愿意,我家那妮子啊,明年便十三岁了,都该寻觅夫家了。”
“是啊,女人这辈子,干得好不如嫁得好……”
渐渐,围观的都散了去。
刘心楠将花名册反复数了三遍,叹气道:“偌大的杭州城,却只有三十六个人报名,这书院还怎么开啊?壮志未酬,出师不利啊!”
“这才头一次,没准儿……他们是回家征求女儿的意见了呢,过几天想通了,便来报名了。”南宫月说到最后,也不自信轻叹起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连父母都不同意,女儿还敢有意见么?
“如今世道就没对女人公平过。”沈文君撇着嘴,直勾勾望着宋澈,加重语气又一句:“对我们女人便没公平过!”
宋澈……苦涩道:“别的人对你们公不公平不知道,但我对你们肯定是公平的,我可是雨露均沾。”
“你这么聪明,你应该想个办法。”沈文君说道。
宋澈轻叹:“人家不愿意读书,你总不能用绳子绑着她们来吧?”
“那怎么办,才三十来人,比老师都多不了了……这座书院从装修到挂牌匾,花了整整二十万两呢,虽说目的是利民惠民,可没人来读书,总感觉银子打水漂了……我心疼!”
其实有今天这种结果,也在宋澈意料之中,可世风日下,他就算再有钱也改变不了人们的思想,况这思想已根深蒂固了上千年。
“行了,行了,回去我便书信一封送往京师,让贺秋他们帮帮忙,从国家层面出发,看看能否开放女子入学。”
“不太好,不太好。”南宫月说道:“我深知京城官场的风气,那些上了年纪的守旧派大臣,肯定不会同意此事,说不定还会借此参你一本,说你败坏伦理纲常,有失品德。”
她话音刚落。
“哒哒哒……”
一辆马车突然停在学院门口。
赶车的是个十七八岁的青年儒士,他停好马车后,赶紧搬来车凳放在车辕边,随即冲车厢内恭敬行了个礼,道:
“先生,请下车。”
车门这才敞开,见一名年过花甲的老者走下马车,他手杵檀木拐杖,身穿丹青云袍,脚穿金丝棉靴,一副老气横秋,目中无人的清高模样。
老者下车后,接着又走下两名中年模样的儒士,仪容举止十分工整庄严。
这两个中年儒士,宋澈都算认识,昔年在杭州召开明珠大会时,曾与他们有过一面之缘,二人都是灵隐书院的老师,杭州知名的学士,一个叫曹国金,另一个叫王淳。
至于这个老者,却不曾认识。不过瞧曹国金与王淳站在他身后,毕恭毕敬的模样,他必然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潇湘书院?不知廉耻!”
老者开口便是赤裸裸的八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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