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无情啊……‘星流’。”
涌血的伤痕飞快愈合,在一个呼吸后就只剩下了一道白痕。
但血液,猩红刺眼的血液,比常人更加灼热、乃至于连流动都像是要点燃什么的滚烫血液……它依然留在那里,黏湿的渗进战甲与下颌边缘的夹缝间门,带给人一种和心情一般复杂的感觉。
雷廷缓步走向伊文海勒。这一次,甲靴带着他沉重的身形踏上地面时,不再如往常一样奇异的不留痕迹,而是使得燃烧金光的航空合金地板都微微下陷,表层有细微银光向外溢流如环浪。
就像臣子正在退避,为它们唯一的君主出行。
而在那金属质的君王正前方,一道看似混乱的庞大裂缝被身形矫健的金发男人撕开了。
雷廷并未阻止伊文海勒将众人送过裂缝、让他们即刻带附近承载民众的飞船逃离,只是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注视那些人,飞向远方第一军团布下的天罗地网。
而在他身边,金色光辉涌现,如火,如海,如逼近的太阳与死亡。
他的行进依然如往常那样从容,却不再如往常那样平和。
反之,随着恒星日冕般的光焰开始腾燃于他身边,一种使人胆寒的威严,也不再被他拘束。
伊文海勒只是短暂的看了他一眼,就差点被那裹燃金辉的气势刺痛双眼。
——危险!
从感性到理性,从意志到本能,一切的一切都在对他叫嚣着警示着此刻逼近的危险。他感觉自己正在与一颗恒星互相靠近……是的,相互靠近——他已经被捕获了,他不可能离开——如此可怕,他在坠入那气化万物的日冕。
伊文海勒头脑发昏,强烈的幻象涌入他的脑海,无尽金辉翻腾着燃烧在他的精神中。如此灼烫……
他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灼烫。
而那个释放出毁灭性的精神热量的人……即使是足以斩断星舰的星光利刃,在他手中,也像是廉价的玻璃玩具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门,伊文海勒在想——那真的还是‘人’吗?
如果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如果那道身影还是个人类……
那为什么,从当初回到首都星系起,面对那道身影,伊文海勒心中都会升起一种如同恐怖谷效应般的恐惧感?
令人恐惧的,令人失常的,令人难以违抗却又打从心底里拒畏的。
表面好像是人,其实似人非人,在视觉中是‘雷廷’、是‘阳星’,但只要微微闭上眼就会发现,那个存在绝非人类,它或祂甚至不是正常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