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夫人堪称嘶声裂肺的质问秋东。
“哦”,秋东直起身,居高临下看向两人:
“你不答应又如何,只要封二老爷答应就行了,相信他有的是办法,对吧?”
封二老爷神色一凛,深深看了一眼面目狰狞的小妹和妹夫,最终还是缓缓点了头。
这个妹妹简直是荣州城头一号的白眼狼,他掏心掏肺为她打算,每年在乌植身上耗费多少心血,到头来得了什么?
“是,这件事交给我去办。”
乌植直接冲上来要打秋东,嘴里嚷嚷“我跟你拼了,你不得好死”,结果胳膊才伸出来就被秋东一脚踢飞,再也没爬起来。
呵,孬种!
小夏大人对小表弟的表现就差当场拍手叫好了,这气魄,这决断,说他不是夏家人谁信?
将这样的两人凑成一堆,面对的是吃不饱饭,穿不起衣的局面,除了互相埋怨,彼此憎恨,大打出手,鸡飞狗跳的结局,他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边想着,小夏大人顺道儿上去朝乌植身上补了两脚,免得这臭虫再爬起来恶心人。
秋东再将视线移到垂眸站在门口不知在想什么的蓝固业身上:
“从今往后,没了蓝将军做靠山,不是什么大少爷,隐姓埋名,从小兵做起。你如何待你亲生父母,待蓝将军和封三娘子,我不过问一句,全由你心意。
相识以来,你待我以诚,我也当你是兄弟,这份感情纯粹不夹杂任何市侩,可行?”
蓝固业吸吸鼻子,猛地给了秋东一个拥抱。
“谢谢你。”
若是让旁人知晓他父母所做之事,军营里哪还能有他的容身之地?隐姓埋名反倒是于他而言最有利的局面。
秋东拍拍他后背:
“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小夏大人看的直乐呵,蓝固业那小傻子是真感动啊,殊不知他小表弟这一招下去,便是彻底断了他日后接济亲生父母的心思,没了这个最出息孩子的接济,乌夫人日后是完全没有指望喽。
秋东说完又重新将被子披在身上,浑身上下都写着“有事说事,没事快走人”的厌烦。
蓝将军赶忙放下手里柑橘对封余婉道:
“三娘,这些年我背井离乡,你将家中打理的井井有条,人情往来,养育儿女,操持家务,样样做的极好,于我蓝开礼有恩。
然固业之事事关我蓝家子嗣传承,你确实错的离谱,我宁愿你在小事上糊涂些也无妨,在这种大事上保有几分清明。
先头的决定不变,你我二人和离,你用惯了的老人全部带走,另外从我的私库里拿出荣州的两座山头,并州的两个庄子以及三间铺面和三千两白银给你,作为你日后的倚仗,谢你多年操劳。”
蓝固业正襟危坐,看向封余婉的眼神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只余下无尽冷酷:
“从今往后,你我婚丧嫁娶,生老病死,各不相干,黄泉路上也当是陌生人。”
封家失了他这个倚仗会不会被打回原形,封家人会不会真心给她养老送终,蓝将军是不会再管了。
封余婉眼中的热泪终究落了下来,没出声,艰难的点了头。
末了,封余婉还是对秋东说了一句:
“我很抱歉。”
秋东垂眸,没吭声。
蓝将军继续对封二舅说:
“我把丑话讲在前头,往后封家在外行走,也不能再打着我的旗号行事,你知道我的脾性,一经发现,绝不留情。”
封二舅经过接二连三的打击,脊背都塌了几分,无形中散发出狼狈的气息,哪里还有昔日儒雅商人的样子。
蓝将军又对蓝固业道:
“你是个好孩子,勤学苦练,样样不差,可你命不好遇着那样的父母,只能自认倒霉。你替我儿过了十多年好日子,我儿却险些在你生母手里丢了性命,我不迁怒已然是强自忍耐,再想随着我回蓝家却是万万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