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与魔鬼的赌局]歌莉娅·塞巴斯蒂安女侯爵放完狠话以后,便吩咐小管家西里斯先生好好招待客人们。步流星内心十分确信,如果不使用其他威力强劲的灵能道具,找不到破局的盘外招,只凭借[wharap·威猛先生]的魂威能力,根本就没办法保护好思乡号的船员们。他已经深陷这场赌局之中,在卖身契上签了字,拿走这瓶血,契约就正式成立了。换个比较诙谐幽默的说法,至少流星还算个合同工,虽然只有口头约定,但是依歌莉娅女爵的行事作风来看,在赌局正式分出胜负之前,这位傲慢且热情的大魔鬼依然会优雅的端坐于教堂主位,除了每一场赌局的人肉筹码以外,她不会去迫害其他人。这是明哥讲过的——最容易对付,也是最难对付的敌人。这类领袖型角色拥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思维逻辑,有过人的气度风范和人格魅力,爪牙众多且忠心耿耿,团队的凝聚力强大,战斗意志强大——想用嘴巴讲点好话,说些驱虎吞狼的狡诈诡计,那绝对是异想天开。与其他光之翼所率领的利益集团不同,流星和歌莉娅接触的短短半个小时里,内心早就确信——这婆娘手底下的魑魅魍魉绝对不会对主子心生歹念,这位女爵的光环实在太耀眼,哪怕不谈[sgfor·为我唱]的诡异能力,不用骰子去拉拢人心,这妖女一张嘴巴一身武艺,一副圣血加持的好肉体,光凭这些,她都能成为授血单位眼里无所不能的神。妖魔鬼怪或许会迫害魔王,试图登上魔王的宝座,但是看见神灵的刺目身光,它们只会跪拜求饶,试着去拥戴这位邪神,况且有了[sgfor·为我唱]的帮助,这些魔鬼的爪牙也能拥有趋吉避凶预测命运的能力,如此一来,歌莉娅确实可以自称为酒神,是丰饶女神的一个化身,是香巴拉的太阳在人间行走时留下的残影。她完全不像黑帮头子劳伦斯·麦迪逊之流——不会嘴上谈家事,背地都是生意。不用家族亲缘来巩固帮派统治。她也不像爱神强尼,不讲清教徒的高压管理,不会把教团搞得和公司一样人心惶惶,还要立一个宗教领袖爱神慈悲的人设。她就是那样表里如一,傲慢之处和永生者联盟的其他会员很相似,比乔治·约书亚少了几分下头油腻,魂威能力要远超佩莱里尼。为什么说最容易对付呢?因为歌莉娅女爵已经把挑战书送到步流星面前————除此以外,没有任何保留,只要能击败[sgfor·为我唱]的特殊灵能,掌控命运的骰子,一切都会明朗起来。为什么说最难对付呢?因为这条路没有任何捷径可走,敌人的魂威超能非常厉害,任何突发情况都是九死一生,需要耗尽心力,打一场艰苦卓绝的硬仗。要怎么做呢?要如何越过[sgfor·为我唱]的骰子规则?杀死这个永生者?流星的脑子里基本没有什么花花肠子,他跟着帕克小管家一路回到客房里,与两位童话王国的伙伴私下谈了谈这件事。客房的书架上有很多藏书,杜兰在房间里翻箱倒柜,逐个排查摄像头和电路电门等等窃听偷拍装置——在敌人的地盘,她的心一直悬在半空。放到以前,杜兰在小兄弟会帮助劳伦斯做毒品生意时也是这么机灵,无论是灵能还是现代电子监听设备都逃不过她的法眼,这种反侦意识让她活到了无名氏到来的那一天。完完全全排查一遍,她终于确信客房里干干净净,没有其他人在偷窥偷听。“[tiles·时间线]!——咬他!”白蛇的灵体从杜兰肩头窜出,一条腕口粗细的蟒蛇弓身立起。这还是流星第一次见到它,它上来二话不说就冲着哭将军的脖子咬了过去!“干什么!”流星猝不及防,铠甲武士护主心切,双手掐住这软弱白蛇的七寸要害。一时间杜兰的脖颈也出现了指痕,她脸色铁青,狠狠锤了几下步流星的脑袋,喉咙里发出嘶声悲鸣:“找你谈话!”“哦”阿星如梦初醒,这才想起来灵体的妙用。灵能者想要传递信息,有时候不需要开口讲话,也不用写信留言。只要灵体与灵体之间敞开心扉,互相交缠接触就能明白心意。这种心声存在于生死相搏的瞬间,也存在于血肉交汇的一刻。白蛇此前与fe分享[tiles·时间线]的灵能技艺,也是用的这种技巧,只要灵体咬在fe的脖子上,就能听见对方的心声,共享[tiles·时间线]的力量。锋利的蛇牙刺进阿星的颈动脉,几乎直达脊椎中枢。这一刻弗拉薇娅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这是助理杜兰第一次在她面前与其他异性做出如此亲昵的行为——她不好说,但是明显能看出有点生气。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有种寒冷且腥臭的灵感压力慢慢渗透到流星的喉颈之间,房室的景观也变得扭曲迷离,似乎是[tiles·时间线]的灵能潮汐在影响他的生物电系统,使大脑出现了错误的判断。他感觉头晕目眩,脑子里出现了杜兰的心声。“为什么你要应下这场赌局?哭将军,我不能理解。”步流星没有开口,灵魂已经作出回答了:“我不能逃跑,歌莉娅女爵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我——或许还有你和弗拉薇娅,我们三个都是灵能者。”“知道吗?对于我这类人来说,最大的软肋不是死在战场上,最伤心的事情也不是输给敌人。”“我的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最厉害的心魔——就是看见无辜无助的受害者死在我面前,我却无能为力,怕它恨它深陷其中。”“用奇妙的比喻来形容——男人好像雄狮,全身上下都是武器,唯独命根子叫人拿捏了,万兽之王也只能落荒而逃。”“和明哥不一样,他或许会暂时撤退重整旗鼓,准备万全回来报仇。”“如果我逃了,无法越过这一关,那么在尤里卡火山城,我在面对使徒猎犬和化身蝶的那一刻,已经被我击败的心魔,它又会回到我身边。”“这是我的个性,是我无法摈除的元质,是构成我这个人的重要因素。”“呱呱船长人很好,船员们也很好。”“无论是你,还是弗拉薇娅,你们都很好。”“我想呀,你们绕了那么远的一条路,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新家。”“可是歌莉娅这个魔鬼已经把你们变成了人肉筹码,在骰子面前,弗拉薇娅几乎没有任何抵抗能力,或许你也一样,杜兰,你也一样——你根本就走不出东马港,甚至走不出这所教堂。”“歌莉娅·塞巴斯蒂安是规则的制定者,她拥有一套骰子法律,如果我不拿这杯血,不应这场约,我的下场恐怕比老骨头好不了多少——我们没办法暴力抗法,没有那种扭转命运的能力。”“或许在三言两语之间,我就会被这头魔鬼说服,被她诓骗,被她恐吓——进而乖乖听话变成提线木偶。”“你应该能感觉到,[tiles·时间线]的侦查能力非常优秀,在你眼里,那个超乎常理的存在,那种匪夷所思的魂威,应该能演化出许许多多不同的凄惨结局——我恐怕已经输了很多次?”杜兰表情变得极为难看,因为流星说得没错。[tiles·时间线]的能力是通过现有的信息,来臆测推断未来的种种变化,虽说她的魂威算力有限,会产生许多变故,但是流星和歌莉娅对峙的那段时间里,她已经看见了十二种不同的结局。无论流星如何挣扎,如何反抗,用武力直接对话也好,用心灵意志来对抗[sgfor·为我歌]的魂威骰子也罢。杜兰看见的结果,无一例外都导向失败,或是身死道消,或是彻底被歌莉娅转化为授血怪物,哭将军在这位女爵面前脆弱得像一个婴儿。可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步流星拿走了圣血,并且从那间恐怖的餐厅走出来了。这是[tiles·时间线]无法理解的未来,杜兰的灵魂不够坚韧,她的大脑哪怕超频运转,没有变成[摩登塞壬]之前,依然无法揣度这些大人物的真实想法。如果按照最优解,杜兰会提醒流星,喝下圣血然后逃离这座教堂,找到万灵药治好体内的圣血,呼叫无名氏的伙伴来执行攻坚任务。可是这样做,她和弗拉薇娅或许活不到第二天,或许又得委曲求全,重新回到癫狂蝶圣教的怀抱。她不敢开口讲话,不敢做选择,不敢声张出来,这是属于步流星的“最优解”,也是杜兰和弗拉薇娅大难临头之时。当老骨头出现的那一刻,[tiles·时间线]讲出来的故事又有了新的变化。这种强劲的时空扰动现象让杜兰头疼欲裂,霸道蛮横的灵能潮汐几乎将几分钟的时间压缩成短短一瞬,就像是把湿润的毛巾变回高压形态,一股脑的塞进她的海马体和脑皮层,在步流星的回合结束之前,她再也不敢随意动用[tiles·时间线]的能力。“我明白了,我会全力支持你,我的魂威虽然不擅长战斗,但它或多或少可以帮你指出未来的几种可能性。”[part2·裁缝和歌伶]听完流星的心声,杜兰依然神情复杂,她先是表明态度,又问起流星的计划。“你打算怎么做?明天一早正经赴约吗?”流星摇了摇头,盘腿坐在床上,脸上都是天真无邪的笑容——“——你觉得呢?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杜兰设身处地想了想,要是哭将军的话,他会怎么做呢?由于歌莉娅·塞巴斯蒂安展现出来的能力仅仅止步于交流和沟通,她没有受过女爵的殴打,对这位敌人的作战能力知之甚少,[tiles·时间线]自然也无法推测出步流星和歌莉娅的格斗结果。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撇开这些复杂的因素,只谈步流星的个性。杜兰立刻变了脸色,甚至有些哭笑不得。“你要去衣帽间。”步流星:“没错。”杜兰:“就今晚,现在?”步流星:“是的。”杜兰:“找到贝洛伯格,最好能找到枪。”步流星:“没错。”杜兰:“和帕克管家谈谈,问清楚歌莉娅睡哪间房,睡眠习惯怎么样,睡眠质量如何”步流星:“你这不是很懂我嘛?”“然后踹开她的房门,找她拼命?”杜兰讲完这些,莫名其妙就开始发笑。步流星指正道:“不是拼命,这是一次偷袭。如果计划成功,就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十三次赌约了。我也只需要喝一杯血酒,和她单独拼骰子比点数。用贝洛伯格给她做开颅手术。”“可是”杜兰张大了嘴,惊诧愕然:“你知道的,你只有百分之二十七的成功率”“所以要偷袭呀。”阿星一本正经的解释着这个“夜袭先攻大成功”计划,就和他以前所有的“横冲直撞踢门再说计划”一样,他的眼睛里依然充满了纯真,是没有被智慧污染的愚蠢,“她肯定想不到我夜里不睡觉,这种人我最了解啦!把约定和承诺看得比生命还重要!梦里想的都是明天的赌局!”杜兰开始挠头,感觉脑子里要长新的脑子了。她想了很多种办法,魂威也一直在默默的出主意,比如放火烧房,比如用万灵药下毒,比如搞点爆破物来出千作弊,再不济找老骨头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撬动仲裁者的嘴。可是哭将军讲的这个事情,好像也有可行之处——因为任何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哪怕比完这十三局,步流星真正来到歌莉娅面前,不也要走一轮骰子战斗,和魔鬼赌命么?现在事情倒是简单了,只见流星脱下教堂衣帽间送来的睡衣,换回旅行服饰,马上要往门外闯,白蛇与哭将军的灵体沟通也断开了。杜兰愣在原地,过了好久都没回过神来,她被这种强烈的精神力量震慑,被所谓的“偷袭计划”震惊。她没有跟上去,因为流星离开之前和她强调着。“保护好你自己,保护好弗拉薇娅。”“我是个英雄!英雄是不能临阵脱逃的!杜兰!”这小子好像从来都没长大,无论是讲出来的台词,还是那副神气活现洋洋得意的姿态,和十年前没有什么分别。另一边————衣帽间来了一位新客人。刚过十一点,东马港工业园区的一位裁缝带着女儿来求见歌莉娅女爵。小管家帕克翻看日程表,就有女爵新加的这么一条访问请求。“您好!德里克先生!”老裁缝看上去身子骨硬朗,头发胡须粗黑茂密,一对蓝眼睛炯炯有神,也是跟着歌莉娅女爵从西大陆来到大夏的第一批移民。在东马港的扈家湾做衣服,酒神教堂衣帽间用来招待客人的衣物大多都是他的作品。他的全名叫德里克·约基奇,跟在他身后的红发女孩名叫克里斯蒂娜·唐——据裁缝本人讲,这个女儿随母亲姓。“歌莉娅大人已经进入冥想状态,这个时间她不见客。”西里斯·帕克满脸不好意思:“本来访问要安排在明早,您夜里赶过来是所为何事呀”德里克先生讲起夏邦汉语,声音低沉,有种暗中窃喜的意思。“我带了全套工具,都是压箱底的硬货,接到女爵大人的电话,第一时间就放下手边的活儿,马上赶过来了。”帕克小子满脸疑惑:“这不是约在明早了嘛?”“确实是约在明早了。”德里克接着应道:“可是赌约里没有讲我不能提前来,对吗?”“确实是这样”帕克呢喃着。德里克亮出裁布小刀和剪子,翻开大衣,内袋挂着一列列锋利的纺布梭,量体裁衣是他的看家本领,赌斗厮杀只能算爱好,然而他所热爱的才是他的生活,这也是歌莉娅为哭将军准备的第一个对手。老裁缝接着说。“我的[thegranddesign·伟大设计]又能派上用场了,为女爵大人做事一直都是我的荣幸,能收到她的传召,我必定不辱使命。”讲到此处,裁缝就压低声音,小声议论。“而且赌约里也没有讲我不能趁着人家熟睡的时候割开他的喉咙,您说对么?帕克先生?”帕克小子终于明悟:“哦!您要搞偷袭?要出千呀?”“嘘”德里克解释道:“这是一个惊喜,讲出来就不灵验了。”衣帽间里人来人往,女仆们听见管家与客人的对话,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当没听见。步流星就坐在旁边,搂着贝洛伯格的剑囊,还没来得及取枪验弹,听见这番话,他没有时间取霰弹,也不好意思当着人家的面拿火器,只是盯着那身大衣里的铁器,顺道看向德里克身后的女孩。那姑娘脸上没有血气,脸色惨白好像一个死人,眼窝深陷下去,似乎已经失去水分,瞳孔也放大了。配上那身大红大绿的歌伶服饰,还有脖颈的皮质项圈,这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诡异。老裁缝德里克感受到异样目光,顺着窥视的方向,正好望见帕克管家身后的步流星————这种微妙的气氛要持续下去,他看了看帕克管家。流星也看了看帕克管家,帕克小子左右为难,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和两人前前后后逐轮逐次报以微笑。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一动也不动了。直到老骨头从衣帽间的柜子里钻出来,它穿过墙壁,飘到帕克小子身边,倚着这位小管家的肩膀,空洞的眼睛里冒出蓝火,哪怕做不出表情,也看得出这头骷髅的脸色————那是一种充满了玩味戏谑的微表情。“我要一直等下去吗?帕克?你的回合还没结束?”:()深渊专列